“不然还能有谁?我本来想说是张民帮我的,可你不是已经说了,不让我把罪名安在一个死人的身上么?”
刘李氏情绪渐渐的冷静下来。
盛夏发现,每每提到杀人抛尸的时候,刘李氏不管情绪再激动,都会很快的冷静下来,然后充满警惕,似乎是有什么秘密要提防着自己一般。
“我说了,我要具体的,不然的话。”盛夏话没说完,只是抬头死死地盯着她。
“杀了陈晨之后,我就找了个平板车……”
“平板车从哪里找来的?”
盛夏冷冷的打断了刘李氏没有说完的话。
刘李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盛夏口中的“具体”到底是什么意思,也终于明白了盛夏一直强调“具体”,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陈晨自己的,他做活儿的时候经常要用到,院子里就停着一个。”冷了脸,刘李氏说话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
“我把陈晨拖到门口,借着台阶的高度把他扛到平板车上,然后用一张从他家床铺下面找来的草席盖在了上面。
接着就进了屋子去收拾,把他打翻在地的桌椅板凳恢复了原样,不过还是记错了位置,今天让你看出了端倪。
等我把屋子里的血迹都清理干净之后,就连着沾染了血迹的布子和床单一起全都放在平板车上,趁着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把他先推到了下水道附近的小巷子……”
一步一步,刘李氏仿佛是要跟盛夏较真一般,将自己抛尸砌墙的过程说得详详细细,甚至于连砌墙用了多少泥料,也全都说得清清楚楚。
可就是这样清楚明晰的步骤,才更加让盛夏肯定了心里从一开始就浮起的那个推测——
刘李氏杀人的时候,屋子里根本就不止她一个人。
她所有的收拾现场,抛尸砌墙,也根本就不是她一个人做的,一定有一个人在帮她,而她也在一直掩护着那个帮她的人。
“我都说完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冗长的陈述,刘李氏最后的问话里带了几分挑衅。
“去拿几桶冰水来给她备着,她只要犯困,就给她淋水。”
冷着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盛夏一面转身往外走,一面对着身旁的官差吩咐出声。
“盛夏!你不能这么出尔反尔!你明明答应过的!你答应过我只要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你,你就让我睡觉的!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身后,刘李氏大喊出声,那充满愤怒的语气里却藏着抑制不住地恐惧与颤抖。
就仿佛整夜整夜不能睡觉的惩罚,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酷刑,更是让她从心底里生出颤抖的巨大恐惧。
“对,我是说过你只要告诉我所有的细节,我就让你去睡觉,”停下脚步回身,盛夏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但是刘李氏,你从头到尾都在说谎,你每一个字都是在说谎,我得到了一堆谎言,又为什么要履行我的诺言?”
盛夏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刘李氏的心头。
愤怒的表情瞬间变得错愕起来,她微微张着嘴,仿佛根本就不能相信,自己精心编造了这么长时间的谎言,就这样被盛夏轻易的拆穿。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你在说谎的?”盛夏转回身子,双眸直视着刘李氏满是震惊的脸庞。
“就是因为你说得太细太具体,甚至连时间的向后顺序都没有打乱。
别说你是一时激愤之下的意外杀人,就算是有预谋的杀人,凶手在那样鲜血淋漓的环境中也很容易慌乱,一般的人,面对那种情况都只会是头脑一片空白。
即便是凭借着本能和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做了许多清理现场、抛弃尸体的事情,也绝对只会在脑子里留下一个混乱不堪的印象,连自己都时常搞不清楚一切到底是怎么进行的,又怎么可能会对别人描述的这样清清楚楚?
所以,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在说谎。
只有说谎的人,才能将细节和时间的先后说得那么清楚明白,因为说谎的人都会认为,只有说得越细越清楚,听起来才越会像是真的。”
语气平静且沉稳,盛夏一字一顿,全都重重的击打在刘李氏的心头。
震惊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刘李氏几次动了动双唇,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不说没有关系,我自然能找到别的人来说。”抬眸看着刘李氏,盛夏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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