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毓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家四哥的阴险程度。
在第二天搬出盛将军府之前,言涵还是从盛夏那里讨要到了额外的好处作为自己搬出去的“补偿”,但至于他到底讨要到了什么,却是言毓始终没有问出来的。
那边言毓抓耳挠腮的想知道自家四哥又耍了什么阴险招数,这边的盛夏没了守在府中的言涵,出入刑部就更频繁了一些。
“下水道那起案子的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了,叫张民,今年三十四岁,原本是城中一家药铺的送货伙计,但据药铺的老板说,差不多半年之前张民就已经不干了。”
刑部议事厅里,宋侍郎拿着几页卷宗递到盛夏的手里。
“半年之前就不干了?”盛夏微微蹙眉,这似乎跟张民的死亡时间对不上。
“对,那药铺的老板说得很肯定,因为当时正是药铺很忙的时候,突然走了一个连加工钱都不愿意再做的伙计,他就记得很是清楚。”
宋侍郎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还专门向药铺老板求证了好几次。
“连加工钱都不愿意?”盛夏愣了一瞬,她一直以为死者张民是突然失踪的。
“也就是说,张民是自己向他请辞的,而不是忽然有一天就失踪不见了的?”
“嗯,药铺老板说还挽留了他好几次,这个事情我也觉得很奇怪。”宋侍郎点头答道。
“那张民有没有说为什么不干了?”盛夏追问道。
张民的尸体虽然不是她最后解剖检验的,但她也是现场检查过的,那双粗糙的满是老茧的手,根本不会是什么条件好的不缺银两的人家。
如果不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她不相信张民会连涨工钱都不愿意继续干下去。
“说是要举家搬迁离开京城。”宋侍郎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张民家里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就是普普通通的清贫老百姓,在城外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亲戚,也不存在突然发了一笔横财的状况,所以我对他要举家搬迁的事情很不理解。”
“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盛夏眉头也蹙了起来,正如宋侍郎所说的那样,张民的这个举动实在是有点儿奇怪。
“没有,”宋侍郎摇了摇头,“张民的遗孀刘李氏正在赶来刑部的路上,我们的人去问她的时候,她说家里一直过得安安稳稳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张民就忽然提出要搬离京城,她为此还与他吵了一架。”
话音落地,宋侍郎抬头看看望着自己的盛夏,方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道:
“方才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张民的遗孀。”
盛夏点点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道:“刘李氏,张民才失踪了半年左右,他的遗孀这么快就改嫁也是很少见。”
“据说是张民在失踪前给她写了一封休书。她自己没办法支撑生活,所以才改嫁的。现在的丈夫是一个种田的农户,农闲的时候会去做零工,给人扛大包什么的,也是个做苦力的。”
接口出声,宋侍郎看到盛夏一面点头一面低头去看手里的卷宗,便坐在那里没再说话,直到外面的官差跑进来禀报刘李氏已经到了刑部,他们两人才一同起身走了出去。
盛夏走到门口时,刘李氏已经坐在了询问室的桌子后面。
明亮的阳光从她身后的窗子照进来,盛夏没办法看清楚刘李氏的容貌和表情,只能看到她来来回回晃动的身影,隐约感受到她的局促与不安。
盛夏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李氏见到有人进来,身子立刻绷得笔直,晃动却愈发的厉害了起来。
“我是刑部的官差,你可以叫我盛姑娘。”在刘李氏对面坐下身来,盛夏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刘李氏你不用紧张,我们找你来只是还有些细节的问题要问你。”
“你是刑部的官差?姑娘家也能在官府里当差?”看着盛夏忍不住出声,刘李氏才刚说完,又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没有怀疑官老……大人您的意思,我,我……”
紧张的涨红了脸颊,刘李氏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我是来刑部帮忙的,就跟你知道的帮工一样。”盛夏看着她缓缓出声。
“哦,哦,是这样。”刘李氏连连点头。
“刘李氏,听说你丈夫刘三凡是……”
“什么?我家刘三凡犯事儿了?他,他犯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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