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卓只租了院子里的一间小屋,站在门前便能一眼望得到全部。
仅有的两把椅子被撞得东倒西歪,桌子上茶杯托盘被撞翻,地面上散落着瓷器的碎片。
被褥凌乱,衣柜敞开,一看,便是有人急匆匆离去时留下的慌乱不堪。
“殿下,盛姑娘,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江淮快着步子跑过来,抬手递给盛夏几张皱皱巴巴的信纸。
“这上面写着的内容,跟咱们之前在那几个受害者的家里找到的遗书上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可看着纸张的样子,却不像是新写成的。”
眉头紧皱,江淮看到那“遗书”的第一时间,险些以为殷卓会是这起连环“自杀”案件的另外一个受害者。
可遗书的样子,却不像是新近写就,那潦草字迹的旁边,甚至还有滴落的菜汤,而那菜汤泛黄的痕迹,则说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难不成,几个受害者留下的遗书,都是被殷卓强迫写出来的?”
“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不然的话,那几个人的遗书内容相近已经算是奇怪了,怎么可能连他这里的也是个巧合?”
屋子里的捕快议论纷纷,个个都毫不怀疑地认定了殷卓杀人凶手的身份。
“这个殷卓还真是考虑周全,居然连遗书都给受害者准备好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受害者写下来的。估计也很难办到,否则,也不会只有几个受害者留有遗书了。”
看着盛夏手里的信纸,江淮愤愤出声,显然他并不是真的在夸殷卓。
然而低头看着手里那写满相似字句的遗书,盛夏的心里却没有眼前这些捕快们那般急切,甚至,仍旧对殷卓是否真的是杀人真凶而怀有疑虑。
起码,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杀人动机。
“盛姑娘,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加派些人手去将殷卓抓回来?”
看着盛夏那垂眸沉思的模样,叶青心中难免有些发急,要知道他们行动的越晚,凶手就越有时间能够逃脱。
“去吧,先带回来问话,但是注意不要伤了人。”
抬眼看看面前神色激动的捕快,盛夏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殷卓是不是凶手,眼下他与这桩案子已然是脱离不了干系,尤其是现场看过来,显然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
与其任他在外面四处躲藏而有可能遭人毒手,倒不如先抓回来以保证安全。
眼前的捕快霎时间散了大半,而盛夏的目光也落在了四处观察,找寻着什么的言涵身上。
只见他缓着步子在凌乱的屋子里细细观察了一番之后,便走到墙壁面前用手一寸挨着一寸细细地敲打着,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一般。
留在屋子里的捕快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安王殿下从始至终都对他们找到的“遗书”没有丝毫的兴趣,反而,是绕着整间屋子不停地敲打着。
“盛姑娘,殿下这是……”叶青大着胆子向盛夏问了出来。
“在找殷卓藏钱的地方。”回答的简明扼要,盛夏也走到了衣柜前面。
“藏钱的地方?”叶青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既是从外乡来到南陵定居的,家乡那边的房产和耕地多半是卖出去了,即便钱不算多,也会有一些存银。
百姓们很少会将银子存在票号,多半是自己找个妥善的地方收藏,可你看这屋子里被打开的乱七八糟的地方,又有哪一处像是藏钱的秘密地方?”
耐心地解释出声,盛夏恰好听到一声敲空的声响。
“是这里。”见到盛夏回头看自己,言涵指着床榻后的一处,又冲站在一旁的捕快招招手,“砸这里。”
捕快的行动很麻利,没有两下,便用腰间的佩剑将那墙壁砸出了一个洞,而那尘土纷落的洞内,果然有一个深褐色的泥土坛子。
言涵抱起来掂了掂,还挺沉。
江淮将坛子打开,里面有些用布包好的银子,还有十几贯铜钱,放在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身上,着实不算太少。
“既是要逃命,怎么可能会不带着钱走?”将那布包重新包好,江淮一脸的怀疑。
“难道是临时想要逃跑,所以没来得及?可是不对啊,他分明连衣服都来得及拿走几件,怎么可能会不带钱?”
无意识地琢磨出声,等江淮终于感觉到周围的安静时,才蓦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我……我胡乱猜的……”
抬手挠了挠头,江淮有些不好意思。
“你猜的不无道理,这本就是一个疑点。更何况我们调查殷卓的时间与他离开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他不至于急迫到连银子都来不及拿走。”
点点头,这也是盛夏在看过整间屋子之后心里生出的一个疑点。
落跑的人首先要带的便是银子,只有身上有钱才能走遍天下。
这样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没有带钱的逃亡,岂不是一场闹剧?
“那会不会是他没有走远,想要找机会再回来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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