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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独浊 一

2021-09-04 作者: 王家小饭爷

那一夜大雨磅礴, 许家上下都在睡梦中莫名惊醒。

看门老仆双目无神,梦游一般从床上爬了起来,只穿着亵衣,直愣愣的打开屋门走进雨幕,走向大宅的正门。

瓢泼大雨瞬间湿透了他的衣衫头发, 水珠滚落满脸, 滑进了眼睛里他却眨都不眨, 僵硬的伸出手将两道门栓一一拉开,

门口的少年怀里抱着一张琴, 并未撑伞,冒雨而来却丝毫没有被打湿。

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也不在意老仆此时的无知无觉,自顾自的微微颔首致谢, 提起衣摆迈过门槛。

院子里的草木在狂风中猛烈的摇晃,一道闪电划过,映的万物愈发狰狞。

雷声翻滚着落在不远处,震耳欲聋,片刻后天地重归于平静,只剩雨点落地,噼啪作响。

“许久不见。”

少年颜色浅淡的唇微动, 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如魔音一般, 阴森的灌进了许家大宅里每个人的耳朵。

雨点在离他身周一寸处被无形挡落, 他抱着琴翩然站在雨幕中, 笑意从容不迫, 一双暗红色的眸子潋滟妖邪。

深宅里的血色的雾气越来越重,笼住了整座院子。

一场不见刀光的杀戮拉开了序幕。

睡梦中的人依旧沉溺于睡梦,浑浑噩噩中爬起来的只有他们的肉身。

有人不慌不忙的替自己打了盆水,将头埋进盆里,再也没有起来。

有人反交着双手握上自己的脖子,指间一再用力,直到听见颈骨碎裂的声音。

有人伸出两指,生生抠下了自己的眼珠子囫囵吞下,噎的喘不上气。

花样百出,却终归一处——就此一睡不醒。

许义宗到底是个拿的上台面的一家之主,神志清明气势汹汹的提剑而来,看见他抬手便刺。

“你这贱骨头,居然敢在我许家作怪!”

少年笑笑,纤瘦的手怵然抬起握住了剑身,一道血色灵流顷刻间盘了上去,红光微盛,玄铁化作灰烬,徒留许义宗手里孤零零的剑柄。

许义宗惊恐的浑身一抖。

少年道,“年头太久了,许家主都忘了我是什么人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红眸微沉,只见许义宗的两条胳膊极为扭曲的向后折去,咔嚓两下骨断之声,无力的垂了下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是句至理名言,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许家主视黄金如粪土,想也不想的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连声的喊着饶命。

少年静静的看着他,看他在雨里不停的磕头,心里顿生一丝无趣。

他缓缓走向许义宗,沉声道,“别动。”

许义宗看着那张精致无双的脸越靠越近,挣扎着想向后爬,却发现再怎么努力也动不了分毫。

少年不急不慢的俯下身,一只一只替他除去靴子,大概是因为匆匆起身,□□的双脚上还没来得及穿足衣。

人者顶天立地,以足为根,引踝入肉,胫骨灵筋融血脉于六庭,取之为弦。

七情七恶七根琴弦,如今终于齐了。

少年只用掌心灵流引着那根新鲜热乎的灵筋,并不伸手触碰,将怀中半成的琴身上下一翻,一根尚且淋漓着血和肉的弦在琴头岳山和背面雁足处被灵力锢住。

他凭空轻轻一拨,血珠四溅。

雨水很快将那一丝殷红冲散,少年蹲在地上托着腮,津津有味的欣赏着那张脸上的恐惧。

“这就怕了?”

“求求你...饶了我吧,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

少年轻笑,“做牛做马被人骑的,都是我这种贱骨头,怎么轮的到高高在上的许大家主呢?”

许义宗的脸被恐惧拧成了一团,空张着一双眼说不出话来。

“你原本可以杀了我,却因为贪恋容色不肯下手,夜夜与我翻云覆雨,赐我遍体疮痍,那些亵玩的手段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怀,这份恩情,今天终于能还上了。”

“活剥人皮大多从后颈切开,可是这样你就看不到了,为了让你仔细欣赏,我们从额头开始吧,可惜我没什么经验,只能尽量剥的好看些,你多包涵。“

“对了,慢点死。”

最近坊间最大的传闻,就是临安许家被一夜之间灭了满门。

上至许家家主,下至扫地小奴无一幸存,只留下了一个看门老仆和两只老母鸡。

那个老仆疯了个彻彻底底,成天坐在门槛上一手抱一只鸡,嘴里来来回回的就一句话,“他回来了。”

许家上下三十余口人,死状千奇百怪,其中死的最难看的,就是许家家主,许义宗。

庖丁解牛,凶手是庖丁,许义宗是牛,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被绷成了风筝,挂在许家门口,经过一夜暴雨冲洗,白的瘆人。

除此之外,近日中原还接连出了三宗惨案,闹得人心惶惶。

自诩会护中原安宁太平的云天宗突然噤了声,因为他们门内尚且自顾不暇,宗主周承天刚一病重,立马就窝里反了。

周子云被逐出家门,其弟周子渊代宗主之位后饱受诟病,都说他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为了接管云天宗陷害长兄。

一时间风云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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