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他便忙着照顾弟弟们,跟着父亲去打猎、种田、喂养家畜。那时的生活,虽贫穷,但一家人和和美美,倒也融洽轻松,直到后来父亲去了打猎几天没回来,娘亲忧思难寝,日渐憔悴,弟弟们还小,不懂事,他虽然岁数也不大,但是却是长兄,自小被父母教育要乖巧懂事,沉稳些,好让父母少些顾虑与担忧,家里重担全在他身上,既作兄长、亦为父亲的角色让他面上笑容日渐消缺,久而久之,他变得沉默寡言,多做少说,长时间下午,他变得不善言辞。能少说就不多说,话语简短有力。
没过几年,母亲也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兄弟三人,孤苦无依。村里人趁着他们这家外姓人家父母双亡,都要“慰问”索取些东西,最后心满意足地满载而归。一个朴素温馨的家变得清冷萧条,他在一旁,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贪得无厌的人,充满愤懑与敌意,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小孩儿呢。三兄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来去来往,像是进了无人之境,但三兄弟的沉默与妥协终究没换来村里人的真心接纳,而是更为过分的欺诈。而唯一能有所慰藉的,就是李嫂一家的支持,若是没有他们,三兄弟可能没法完完整整活到今天。
那时候他也就十二岁,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要肩负起整个家庭,幸好三弟也已经八岁,能够自理。平日里他跟着李叔学习打猎,找食物,回家才能开始煮饭给弟弟们吃,有时候太晚,只能摸黑煮糊糊吃食,有时没能找到食物,只能灌水喝,吃草根……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磨过去,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浮现,有种这个年龄段所没有的成熟。
弟弟们渐渐长大,逐渐可以自己做活儿,他的负担终于没有那么重,但三人都是天未亮就起,天抹黑了才回家,匆匆吃完饭,洗个澡便睡了。除了必要的话要讲,兄弟间交流很少,有一种沉默在蔓延,他却无法解决。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叶秀晴意外降临到他们家,终于有了几分色彩。他们的天使,他们的救赎。
起初只是单纯地看到一个女孩子身处危境,才伸手施救,并没有什么想法。直到她说她忘记了回家的路后,心里的窃喜是如何都抵挡不住,只能用公事公办的口气来掩饰心中的异样感。家里每天交流的时间多了,回家还能直接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女人明朗的笑容、爽朗的话语、不好意思的神态不知从何时起一一浮现在脑海中,而且越来越频繁,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却无法抑制住那颗不受自己控制的心和随着女孩儿移动的双眼。龌龊的心思让他厌恶起自己,为了保持他和女孩儿的和谐关系,他只能越发把心思埋入心底,不让人察觉。
他去山上打猎的时候,嘱咐三弟把叶秀晴照顾好,而且不要走到人多的地方,他们现在还没什么能力,要是被村里人看到了,免不得有人会起歹心,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要让她被发现。几天回来后,他发现三弟跟叶秀晴之间变得没有那么尖锐,当然,这是单指三弟这方面的,叶秀晴一直做得都很好。他们变得融洽,这是他乐于见到的,跟三弟那许久不见的笑容相比,他心里面那点酸楚算不得什么。三弟开始会关心她,会偷偷地注视她,会脸红,会别扭的为叶秀晴着想……看着他们嬉戏打闹,他只会默默地看着,欣慰自家兄弟的转变。
后来,二弟也卖完那些货回来了,二弟回来的时候刚好暴雨侵袭,大家都有些狼狈。二弟劝他和三弟进屋,他还有些东西需要收尾,便让他们两个先进去。后来他进去的时候,发现气氛有些尴尬,二弟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毕竟这么多年兄弟,还是会有所察觉。他只能打破这尴尬,将他们相互介绍。二弟最终是接纳了叶秀晴,但是眼底却有着戒备与疏离。二弟是三兄弟之中性格最为冷漠的一个,别看他整天笑着个脸,作为大哥的,看到他每天都带着面具出门,除了无力,便什么都没剩下……秀晴那么开朗,能融化二弟吗?屋漏偏逢连夜雨,主屋倒塌了,无奈之下,他们四个只能窝在西屋休息,没能给秀晴一个好生活也就罢了,如今连个独立屋子都没有,有些惭愧与不忍,但也只能更好的对她,更多地去打猎,养活他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弟也对秀晴产生兴趣,这是他喜闻乐见的。如果秀晴没有恢复记忆,如果她愿意留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很幸福!村长上门登记
人口损失,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秀晴可以入户口,到时候也可以去多点地方了。他知道她想多多走动,熟悉下环境,每次她来弱弱地询问,他心都软了一半,但想到后果,还是狠心拒绝,然后借口有活儿做,便转身离开,他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眼神,他怕他会忍不住心软。
事情发展得异常顺利,当他和二弟尝试去跟她说的时候,她显得也很高兴,这是之前没有过的,难道,她也喜欢他们吗?这一想法一出现便不断侵袭着他的大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后面的后面,他们就“户口”问题发生了争吵,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不都事先说好了吗?他很想跟她解释,问清楚,然而,女人生起气来,是没办法说话的,他只好让她先冷静,至于离家出走……想到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了她的笑声,重新回到那个冷凝的家庭,心中蓦地一痛,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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