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然失笑:“不然,我为何对你一见如故?呵,对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我姓赵。”
“名字呢?可否方便相告。”
“……明月。”
“明……月,明月。”
热泪盈眶,因为他叫她名字的声音依旧是原来的声调。楚子晏却慢慢趴会酒桌上,嘴角带着笑意说。
“果然人如其名,好似天上明月。”
然后醉倒。
静安殿的夜一下就变得格外安静,赵明月看着眼前伏在桌上睡着的人许久许久,起身要抱起他回屋,还是心理障碍一般的出现他破碎的模样,于是化了一道术法将他带回卧房的床上。
还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人,只是中间隔着天上人间的距离。
陵光神君看着他许久许久,只恨破晓天明来得太快,可又觉得应该来得再快一些,否则她很难下定决心从这里走出去。
愿你一世安好。
珍重。
后会……无期。
院子里鸟儿清脆的叫声传入耳畔,床上宿醉的楚子晏醒了过来,管家周全端来一碗醒酒汤:“别因为年轻就嗜酒,怎么一个人也能喝得酩酊大醉。” 楚子晏父母去世之后,就是管家照顾长大,管家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将他视如己出。
喝着醒酒汤的楚子晏动作一停:“我昨日自己喝的酒?”
“可不是?从桃花坞回来就自己躲在静安殿喝酒。”
噢,对。
他居然听了那算命先生的话,当真在昨日二月二去了桃花坞寻人,结果算命先生没找到,倒是看见了那白衣人,只是晃眼得见最后还是没能将找到他,结果还是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只是,那人的背影与侧面怎么与他画的画像如此相似?!
是巧合?
楚子晏扶着额头将碗递给了管家:“我要再躺一会儿,早饭暂时不吃了。”
管家见他痛苦的模样叹了口气,恭敬退了出去。
楚子晏继续在床上躺下,还在为昨日寻而不见的白衣人惋惜:“若是见到,我必然就能画出五官了吧?也不知背影如我所寻,面相又如何。”
不能再想了,就醉酒之后的感觉真不好受,可昨日他是怎么醉倒的?恍惚就记得自己一杯一杯的贪杯,楚子晏你居然有当酒鬼的潜能,他无奈闭上眼。
迷迷糊糊正要入睡……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骤然跃入脑海。
楚子晏猛然睁开眼,怎么回事儿?这种感觉……像是,忽然来了灵感。方才嚷着头疼的人刻不容缓掀被子下床直奔侧园的亭台。
二月还有些春寒料峭,此人只穿白色的单衣,光着脚丫,可完全察觉不到冷一般,站在书案前埋头研墨调色,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然后又迅速拿起画笔,蘸了颜料在砚台边点了点,凭借着他十多二十年的经验原本可以直接上画,但这一次他很严谨地用画笔在手背上点了点,笔触颜色都是他所想要的,他才对着衣服白衣人画作之上的脸深吸一口气,将那眼睛画在了纸上……
那一对明眸画上之后,如同打开了他心中的某一个结,顿时画思泉涌,从眼到鼻到唇一气呵成……
画完之后,看着完整的白衣人画像楚子晏窒息了许久,忽而很兴奋!
他打破了自己不能画人五官的魔咒!
这简直堪称奇迹,趁热打铁活着说,他根本就停不下来迫不及待地将一幅幅欠缺的画都填补完整,然后整个亭台之上垂挂的画像,各种各样的白衣人都鲜活得如同真人一般……
只是,十分有成就感的楚子晏笑容忽而一顿。
为何……所有的白衣人都是同一个人?他将画作上白衣人的每个模样都看了一遍,有他踏雪寻梅图,有他凉亭吹箫,有他走过夏日荷塘。
浅笑,欢笑,惆怅,失落……
各种各样的表情都出自同一个人,而且惟妙惟肖,灵动得好像都在他脑海之中。
楚子晏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张桃树下的白衣人,脑子骤然激烈刺疼。
这额该死的酒……
只是捂住脑袋的瞬间。
……“你叫什么名字?”
……“子晏,你如今过得好吗?”
……“我姓赵。”
……“名字呢?可否方便相告。”
……“……明月。”
明月?赵明月!所以,昨晚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喝酒!楚子晏又立刻冲出静安殿。
梨树上没有灯笼,地上干干净净,印象中那气氛愉快的酒宴并没有任何痕迹。
“蒙律!”
“主子。”蒙律踏入静安殿的院子。
“昨晚我可有与人在这院子里喝酒了?是一名白衣人,名字叫赵明月。”
又是白衣人,主子是不是中了白衣人的毒了?“并没有,昨晚主子是一个人在这里喝酒的。”
“没有其他客人吗?我如何记得的是,我们在桃花坞遇见了白衣人并将他接到府上作客?”
“主子,昨日咱们是满山找了白衣人,但结果没有找到。”
“……”蒙律与管家不至于会对他隐瞒,可昨日的赵明月与他画出来的是一样的呢。
“主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属下觉得您是过于在意那白衣人了。”
楚子晏还是不大愿意相信,他对自己的感觉总会几分笃定,而且打小就不会有错,很多现象像异能一样的存,比如他能瞧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些东西被阴阳师定为邪祟,但从没有一只敢接近他。
难道昨晚他见到了……妖?
正乱想着,忽而看见雪球从门口悄悄的走进来。
“这只猫能不能送给我?”似乎他也听到了这一句话,但如今猫还在。
再看一如昨日静静开得烂漫的梨花,昨夜的情景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果然只是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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