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仙君。”
雀凛眼睛再眯起,回头看了一眼白羽:“方才那少年你可注意看了?”
“这个……属下光瞧那法力高的,没仔细看那少年。”
雀凛道:“南山守墓人,夜十。”
白羽大惊:“他还没死?”
当年夜十可是乌蛮附体的家伙!
雀凛只是沉思片刻就说道:“此事稍后再议,且去看看鬼王与赵七。”
桃花门前后夕昼抱着赵七的白骨准备与她一同灰飞烟灭。
世上最锋利的莫过于一个情字,哪怕如同鬼王后夕昼这样无懈可击的人,一旦被种下情种,情根深种,也会有被情根缠绕无法看破的时候。
人常说,妖鬼无情,其实妖与鬼一旦动了情那就是永恒。
人常说,人鬼殊途,与鬼扯上关系终归不会有好下场,其实对鬼而言何尝又不是如此?
人死可以过奈何,忘却前尘旧事开始新的轮回。
而妖鬼则要用漫长的生命去舔舐过往,永远活在深爱却已经失去的痛苦里。
所以妖鬼不会轻易与人相爱。
可是如今连所谓寡情冷酷的鬼王也为情愁肠百转,相信所谓的人鬼殊途甚至不惜毁了自己。
不想告诉他的。
可雀凛还说了:“若是我说,也许明月还活着你是否还认为人鬼殊途?”
后夕昼有些茫然看着他而后沉声问:“明月何在?就算倾尽所有我也要找回她。”
雀凛叹了口气,看他怀中那具白骨:“此事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方才我见到度厄仙君与夜十刚从三九门离去。”
远处传来了疾走的脚步声,雀凛道:“此事稍后再说。”
后夕昼将赵七轻放在地上。
来的人是赵靖仇。
他清晰地梦见七女赵七前来与他辞别,还梦见了树下的白骨,果然在园中看到了此番景象。
站了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今日终于还是来了。”
说完,又是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对后夕昼行礼:“让冥王操心了。”
然后上前弯腰抱起了那具骸骨。
这个孩子他从来没抱过,没想到她十四年的生命力,父亲的拥抱是在她化成白骨的时候。
骨头隔着衣服抱起来还有些扎忍,尤其扎在了胸口的位置,赵靖仇站了一会儿,牙关一紧将人往屋里抱。
知道这孩子怎么都养不好,瘦弱,可怎么骨头……在这么轻?
那还有血肉的时候是多重?
父亲,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赵靖仇将赵七放在了床上,没多看那尸骨几眼转过身:“在下先去准备后事。”
后夕昼低声问:“你一点也不意外?”
换做常人不得奇怪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且当时他还在赵七的身旁,他至少该怀疑一下他。
是漠不关心屈服于冥王的名号之下,还是他原本就知道?
后夕昼更相信是后者。
“你早知七儿会有今日?”
赵靖仇:“赵七从小就被人称作怪物,原因是她一旦暴露在月光下,如同被月光晒裂,身上出现无数的月光色裂痕。”
后夕昼:“你为何不早说?!”
“那日白羽先生替小女诊脉,冥王也探知,可只得出她脉象虚空无法纳气的结果,所以在下认为即便是冥王也无法解了这异象,在下也存在私心,赵七能被冥王看中或许还能有所作为,担心冥王知道此事会放弃赵七所以干脆隐瞒。”
赵靖仇深呼吸。
“其实,早在多年之前就有多位高人曾预示,小女活不过十五,若是不避开月光寿命则更短。”
所以,赵七才会在朗月之夜,撑伞穿行。
所以她才说下雨也许就好一些。
所以那日月光斜照入屋檐她才会洒了棋子,不是真的下不过他恼羞成怒推翻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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