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是向下的,云洛走下阶梯,转过一个拐角,来到一间小小的地下室。里面一应物件都很齐全,为了不影响通风,室中照明所用皆是东海夜明珠。
文斐躺在室中一架红木小床上,双目紧闭,安静祥和,好似睡着了一般,玉雕一样的俊颜因为太过虚弱,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没有曾经的傲世不羁,就如邻家的男子,清秀迷人。
云洛缓缓做到床边,眷念的注视着难得安静的文斐,纤纤玉手轻轻抚上那张从很小就镌刻在心底的容颜,眸光温柔如水,“安城,你要是能一直这样安静的陪着我多好啊!”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文斐,那时她三岁,文斐六岁。文斐像个小大人一样,嫌弃的睨着她,“真是个爱哭鬼!”
她是云家嫡女,生来能语,三岁已经有常人十岁的智慧,对于自己特殊的身份和地位一直很自豪,可这个骄傲的男孩竟然敢如此轻视她,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敢于嫌弃她的男人爱上她,然后匍匐在她的裙下。
后来,整整十二年,她都在设法让文斐爱上她,她赶走了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她以为,只要他的面前只有她一个女人,他一定会爱上她。可是她错了,文斐不但没有爱上她,反而越来越远离她,甚至为了甘芙,不惜毁了云文两家世代的婚约。
她以为,她会恨文斐,她也想过,要毁了文斐,然而,她慢慢发现,她的心始终在文斐身上。所以,她一次次的为文斐谋划,给文斐制造机会,想要一步步的将文斐推上权利的巅峰。疫病一事,她故意撺掇南宫泽将事情丢给文斐,因为她知道,文斐可以应对,她的目的就是要让文斐在百姓中树立威望。给文斐选美女,她也特意找了看似没有背景,实则能对文斐有帮助的女人,谁知,文斐竟然为了甘芙一个都不要。
当日,要不是她发现皇帝的计划,暗中派云家侍卫救了命悬一线的文斐,文斐此时恐怕已经死了。不过,因为受伤过重,文斐昏迷了整整两个月,她用了许多云家秘药,也只能勉强保住文斐的性命。
“其实,就这样也好,你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是,你却只属于我!”云洛的手一遍遍的拂过文斐的面容,一点一点,好像在慢慢刻画着文斐的容颜。
许久之后,云洛起身从一旁的一个罐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几粒药丸,放在碗里,然后用水冲化了,一勺一勺的喂进文斐的嘴里。
喂完了,云洛拿出怀里的手帕,轻轻为文斐擦拭嘴角。柔和的夜明珠微光洒在这间小室,增添了几分柔和的幸福之光。
当云洛走出地下室后,床上的文斐突然睁开双眼,缓缓坐了起来。
雷霆关处,云淦一袭白衣立于城楼上,高高束起的黑发横插一支白玉簪,几缕发丝不受管束,放肆的飞扬。
“尸军是由弑心琴控制的,我们只要抓住控制之人,就能控制尸军。摄政王,待会儿开战,你我一起前往北岄军营去抓控制之人!”云淦做事喜欢干脆,只要控制尸军的人还在,即使毁了尸军,也可以再造一个尸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控制之人。以他和南宫御两人的能力,要突破北岄军队的防线靠近控制之人,应该没问题。
“好!”南宫御虽然不喜云淦,却不能否认云淦的能力。对于云淦的提议,他也曾经考虑过,只是那个时候,南冥军队只有他一个高手坐镇,要突破北岄的防线倒是容易,要抓走控制之人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过,不是抓她,而是杀她!”
“好!”云淦会意的一笑,南宫御服了绝情绝爱汤之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如今的南宫御竟然真的绝情冷漠,连昔日最爱的女人也可以痛下杀手。
南宫御神色冷漠如常,只是心底划过一丝刺痛让他稍微蹙了蹙眉,这种感觉很陌生,也让他很厌烦。
今日雷霆关难得出了大太阳,前几日所下的雪还没来得及聚集在一起,就已经被暖暖的阳光带回了天空。南宫御一身金黄铠甲,在柔柔的光圈里晕出彩色的光辉,犹如天神一般,居高临下,神圣而神秘。
南宫御振臂一挥,一声号角声响起,接着,一排号角此起彼伏,沉闷的声音响彻整个雷霆关。
关口处铜筑的大门缓缓升起,领先一骑飞奔而出,马蹄飞扬,带出后面的铁骑。
上万的骑兵止于战场中央,步兵、弩兵、车兵有序的鱼贯而出。当先一排盾牌军,将所有的士兵都护在黑色的盾牌之后,弩兵在前,车兵在中,步兵在后,骑兵在侧,队列整齐,阵型严谨,浩浩荡荡,旌旗飞扬,好不壮观。
北岄这边也同样列阵以待,为首的一万铁骑从士兵到马匹,都用纯黑的盔甲包裹,马儿与人都悄无声息,不用猜,这就是上次南冥折损的一万铁骑,如今,已经成为北岄的尸军。
一阵刺耳的琴声急促肃杀,琴声响起,当先的北岄铁骑撒开马蹄,冲向南冥军阵。
这一队铁骑不同于其它的,因为,马儿没有嘶鸣声,只有黑铁包裹下的铮铮蹄声,马背上的骑兵也没有发出高昂的嘶吼声,更不用扬鞭疾驰,他们默默的伏在马背上,手执武器,毫无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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