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祖庭“哼”了一声,转身出房,独自走到花园的小亭中,唤婢女春儿端上酒来,也不要菜,一个人自斟自饮。
春儿见伍祖庭脸色从来没有如此难看,吓得不敢做声。
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伍祖庭大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酒来——”
春儿惶恐万状,应声“是”,立即去拿酒,跑到膳房抱了一坛五斤装酒。
伍祖庭怒气难消,一碗接一碗猛喝,倒了几碗,还嫌倒酒麻烦,干脆抱起坛子对着坛口喝起来,一阵“咕咚”声之后,酒喝干了,将坛子摔出亭外,又对春儿大声道:“拿酒来。”
春儿又匆忙去膳房拿酒。春儿心里想帮主头一次生这么大的气,该不是跟夫人吵架了吧?像他那样牛饮很伤身体,所以拿酒时顺便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同在伍府做事的另一婢女荷花,请她通知伍胜美。
伍胜美也猜是父母吵了架,跑到父母房中一看,见母亲已悬梁自尽,忙冲过去将其母抱了下来,查探其母的鼻息,发现她已经停止了呼吸,检查其母脉搏和心跳,确定其母已经气绝,就伏在其母身上放声大哭。
荷花慌慌张张地向伍祖庭禀报伍夫人的死讯。
伍祖庭已经喝得醉熏熏的,听到爱妻自缢身亡的消息,心中大恸,酒就醒了大半,飞回房中。父女俩一起抱着雷红芍的尸体恸哭。
不久整个伍府都惊动了。大家想起伍夫人平素性情温和,待伍府侍卫、护卫和婢仆宽厚,想不到竟遭此横祸,不少人陪着落泪。
雷红芍的贴身婢女春儿与伍胜美的贴身婢女荷花更是泪流满面。
片刻之间,屋外挤满了伍府侍卫、护卫,众侍卫、护卫都在屋外站着,只有江科、祝同与朱源三个身份高的人进入屋内。
家丑不可外扬,伍祖庭自悲痛中回复过来,挥退众人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依言退下,只余下伍祖庭父女。
伍胜美自怀中取出母亲的遗书,交给父亲。遗书是春儿进来时在书案上发现的,只大略看了几眼,就交给伍胜美。
伍祖庭读着妻子的遗书,心里不住地滴血。遗书上写道:
夫君,
妾身被两个蒙面人强灌春药,做了对不起夫君的事,百般思量,唯有一死可表妾身对夫君之忠贞。
回想前尘往事,夫君对妾身宠爱有加,妾身虽死何憾!所憾者不能永远事奉夫君!妾身有幸事君,然而妾身又何其不幸,横遭羞辱。恨!恨!恨!夫君为妾身杀死令妾身蒙羞之蒙面人时,剖其心祭于妾身之坟前,妾身在九泉之下方可安息。
大同帮柳帮主亦被强灌春药,且被蒙面人控制,显然有人意欲挑起四海帮与大同帮之争,居心险恶!彼亦为受害者,夫君切勿杀彼,免中敌人奸计,慎之!
妾身有一心愿未了,望夫君能依妾身之所愿。胜美已到适婚之龄,若胜美遇所爱之人,不论家世、法力,宜许之,勿阻胜美所爱。
妻雷红芍绝笔
办理雷红芍后事的几天,伍祖庭一直神情恍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伍胜美坚强得多,除了她母亲出殡那天哭得死去活来,精神一直都很正常,代替她父亲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过了十天,伍祖庭才慢慢从丧妻的巨大悲痛中恢复过来,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帮务。不久,柳叶潇、伍祖庭先后被暗杀身亡。大同帮与四海帮互相怀疑对方暗杀己方帮主,互相指责,兵戎相见。
“秦夕”与伍胜美已有口头婚约,伍胜美将“秦夕”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什么事都告诉“他”,连母亲为何自尽的家丑都告诉“他”。
伍胜美只把家丑告诉了“秦夕”,没有告诉四海帮的副帮主和各位香主,四海帮的人不明内情,自然就把矛头指向大同帮。
大同帮前帮主是伍祖庭的情敌,大同帮还与四海帮争夺地盘,矛盾很深,仇恨一点就燃。
“秦夕”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要在茫茫江湖中找两个蒙面人,何异于大海捞针?
最让“秦夕”担心的还是四海帮可能有内奸,一日不把内奸揪出来,四海帮就一日就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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