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铄一句话,让孙邻更觉痛苦,原本他就被孙权猜忌,还想着能够立功报效,以期赢回一点信任,如此说来,他能力越强,功劳越大,反而会越危险。
“江东,原来早已无我容身之处!”孙邻一声长叹,怔然望着门外,黑夜笼罩大地,天空繁星点点,天下之大,何处安身?
刘铄言道:“将军,如今东吴势衰,恐难自保,所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今蜀军兵临城下,危在旦夕,何去何从,该早做决策才是。”
孙邻岂能听不出刘铄言下之意,好一阵才转过身来,犹疑道:“以吾孙家子嗣,前去降蜀,只恐不被其信任,反遭耻笑。”
“将军此言差矣!”刘铄摇头道,“刘封劝降多少敌将,皆为其所用,甚至不惜设立敬贤院,今汉室振兴有望,以其明智仁人之举,将军又有何虑?”
“汉室振兴有望——”孙邻沉吟片刻,死死盯着刘铄,正色问道,“事已至此,你我别无选择,我且问你,可是早已和蜀军有所联络,为其做说客来?刘铄不想孙邻会有此一问,微微一怔,旋即轻叹一声,点头道:“孙将军,你我共事多年,命途多舛,颇有相似之处,如今皆不受陛下倚重,进退维谷……今江东大势已去
,何不早做打算,另寻出路?”
孙邻闻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不解道:“司马既已与蜀军联合,何以不就此献城,反来劝吾?”
“属下若献城降汉,今夜新都便可易主,”刘铄见孙邻并未恼怒,心中大定,反问道,“将军可是顾虑献城之后的境地更不如当下?”
孙邻苦涩一笑:“毕竟司马姓刘,本将却姓孙啊!”
“将军此言差矣!”刘铄上前一步,盯着孙邻言道,“正如方才所言,属下若是已然降蜀,今夜就该献城,何以还要冒险来劝将军?”
孙邻皱眉,微微点头,他的疑惑也正在于此,刘铄完全有能力自己调兵开城,放蜀军进入新都,却反来府衙劝降自己,的确太过冒险。
“这都是麒麟王一番良苦用心呐!”刘铄喟然叹息,从衣带中摩挲一阵,抽出一张信笺来,“此乃蜀军密信,请将军过目。”
孙邻急忙拿过来,在灯光下打开观看,连看了三遍,才面现激动之色,惊呼道:“想不到刘……麒麟王竟有如此胸怀,其心仁厚,尤胜当年刘皇叔。”
刘铄苦笑着摇摇头,自嘲道:“麒麟王之志,更在九州之外,你我尚为一城得失而忧患难决,实如流萤比于皓月,微不足道。”
孙邻看着书信中让刘铄设法劝降自己,尽量不使城中发生杀戮,保全将士性命,在他眼里,这新都乃至整个江东的百姓将校,都为大汉子民,不必赶尽杀绝。
“既为同胞,何忍兵刃相向!”孙邻喃喃念叨着信中的这句话,才知道自己与刘封的格局之差简直是天壤之别。
刘铄见孙邻意动,再次劝道:“将军,世事如棋,识时务者方成大势,今江东势危,孙氏难保,将军何不早做打算,保住孙家此一支脉,大兴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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