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盐课提举司衙门高朋满座、一派热闹,人来人往的场面,自仲逸做了这个提举以来,还真是不多见。
青石桥的豆粉确实不错,不过几巡过后就成了一道配菜、一道简单的配菜而已。
仲逸身为“东道主”,不过大多场面上的事儿还是程默应承着,这个从翰林院的跟班确实够给力,浑身所放出的“光芒”简直可与翰林院这个衙门的名头“并驾齐驱”。
作为破例,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也异常活跃,对于他们来说,无论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还是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各位大人,皆是上差,这种姿态也是很正常的。
或许,只有他们二人心中清楚:他们的这种近乎高昂的状态,全是因为才被拿下的同提举王核。
王核这口气、顶在头上这层云,终于可以摘掉了,就冲这一点,他们也要感谢仲逸这位新来的提举大人,这位翰林院连庶吉士都没有完成考验期的——侍读学士。
在盐课提举司这一亩三分地,仲逸已完全打开,剩下的差事就是要面对这些灶户、像林大团这样的灶户、很多靠制盐活下来的人。
无独有偶,文博远只是在众人的场合中短暂的一个露面,之后连同青石桥的豆粉,也一同撤了下去。
盐课提举司的场面有副提举姜军、有无所不能的程默,连同年事稍有些高的吏目蔡一书,而都察院的场面,则是由樊文予这位左佥都御史独自一人完成。
可以想象,这样的场面接下来还会有多次,与大理知府衙门的人,与当地的盐商,皆是樊大人出面,一如在两淮,众人一直口口相传的那样:樊大人与盐商来往频繁。
相比其他之处,大理五井盐矿情形更加复杂:之前才被双双拿下的盐商耿达、孙大发等人,以及才锒铛入狱的同提举王核,如今可谓“满城风雨”、“听风就是雨”。
盐课衙门的“限酒令”在今日似乎行不通,但如同一把无形之手在暗暗操控:每人都没有醉,全无半点失态,哪怕是半点分寸的慌乱。
气氛归气氛,今日就是这样的气氛,如此而已。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起开始安排“送客”,只有大理知府衙门和布政使司、按察司的‘人马’。
身为巡盐御史,又署理盐务钦差,文博远连同樊文予等人,自然就留在了盐课提举司衙门。
当门口数名一等衙役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盐课提举司衙门打杂的衙役也该上手了。
仲逸与程默正陪着文博远和樊文予等在一起说话,桌上无非几杯清茶,还有几份剩余的青石桥豆粉。
夕阳西斜,百鸟归巢,街上酒肆饭庄生意再次红火起来,行走的人数已远远低于坐着的人,清净也是一种常态、唯独属于这个时辰的常态。
盐课提举司,伙房中依旧热闹,不过人数还是比往常少了一些,后厨的帮工最能明显感到这样的场面。
所谓几人欢喜有人忧,愁眉不展的皆是与一人一事有关:昔日同提举王核的心腹之人,与盐商来往密切的官吏。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是一个朴素的真理,只是在没有遇到那一刻,永远不知道那样的感受、心惊肉跳的感觉。
盐课提举司衙门变天了,这次无人不会感到,无人再敢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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