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威武……”。
“当当当……”,一阵木棍敲击混杂的声音,地面阵阵颤抖。
该来的终究会来,尤其是众人翘首以盼的。
堂下两个唯唯诺诺的身影,还未开始动刑,鲁大头和耿达早已开始瑟瑟发抖。
这场面太熟悉了、熟悉的恐惧、不拘一格那种。
只因耿达身体痊愈不久,听说是怕被传染,大家相隔的距离就远了一些。与此同时,他穿的衣衫又厚又宽大,头上除了帽子外,还用一块小布巾掩着口鼻。
耿达这病到底传染不传染,谁也不知道,之前有衙役在看着他,也有没有见发现什么异常,但毕竟是‘死过一回’的人。
本能的一种排斥,对这位盐商的敬而远之,大多还是来自一种心理作用吧。
人啊,一生当中,有几个选择是真正来自理性的判断?大多时候无非人云亦云、或凭借主观感受而已……
仲逸端坐正堂,堂下两侧:同提举王核、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分别落座,一如之前的阵势。
班头小墩子上前一步:“仲大人,一切准备就绪,是否开始用刑?”。
经过多日调教,这小子简直要逆天了。
“啊???”。
还未开始问话,就要动刑了?
鲁大头瞪大了眼睛,几乎要背过去了。
小墩子这么一说,众人目光都聚集在堂上,看着这位提举大人:仲逸不发话,谁说了都没用。
这将是盐课提举衙门最基本的一个规矩、不成文的规矩。
何为‘威’?就是这么立起来的。
身为同提举的王核再也不敢轻易表态了,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好了。
否则,仲逸再来一句:王大人,要不台上这个位置,你去坐吧。
这一句,该让这位从五品的同提举,多么的没面子?
姜军与蔡一书也安静了许多,他们二人对仲逸的服从自不用说,但对王核的不满,也早已明的不能再明。
但今日不是斗嘴的时候,事关贩私盐大事儿,不得不谨慎。
“耿达,你应该感谢本官,感谢李太医”。
众目睽睽之下,仲逸终于开口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能起死回生,想必是老天自有安排,望你珍惜这次机会。否则……到了那边,也不得安生”。
这一句,令人有些汗颜。
有的时候,鬼神之术更能比至理名言有效。
为何?只因做贼心虚之人,往往害怕的就是摆脱不了他心中的那个‘鬼’、得罪不起心中那位‘神’。
你怕就别来,这就是游戏规则。有时,也是江湖的玩法。
耿达有些颤抖道:“小民感谢仲大人、感谢李太医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永生铭记、从不敢忘”。
在场的,除了仲逸外,其他人目光几乎全在这位盐商身上:前些日子,就在这里,已经断气的他,今日竟又活生生出现在众人面前。
仲逸没有言语,在一旁负责记录的蔡一书终于开口道:“耿达,今日我们开堂审案,不是让你来谢仲大人的,说说那晚贩私盐之事吧”。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醒,无论仲逸还是李时珍,想必确实也不曾想过:要救这位富得流油的盐商吧?
耿达连连点头,这才似乎想起了重点:“对对对,蔡大人所言极是,小民这些日子脑袋还有些发胀,大概是还没有适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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