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大人,林宗武他们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末将不才,愿领兵三千出城,与他们决一死战”。
黄沙城中,托托好不容易将一些将领劝到议事大堂,本想通过‘议事’来拖延时间,却不成想还未坐定之际,就有人喊着要出城一战。
请战的这名将领是阿里脱木的属下,而阿里脱木是阿帖木尔一手提拔的,如今阿里脱木已死,但方才看到阿贴木尔,有人又不淡定了。
“三千兵马?诸位兄弟,你们知道黄沙城中这点家底:拢共就这一万的兵力,给你三千,若是再有人要三千兵马出城,本官就要带店小二上城墙喽”。
托托示意众人先入座,一副慢慢悠悠的样子:“诸位兄弟不要着急嘛,方才本官已经说过:我们着急,还有比我们更着急的。我们在城中有吃、有喝、有住,可是城外的林宗武他们呢?”。
话虽如此,却未必管用,那怕是圣人所言的句句真理,若是场合不对,或聆听者不对路子,说的再好屁用不顶。
更何况是托托这种‘说一句话,背后可能有十层意思’的人呢?
“那……,请托托大人准许:末将只需带兵一千出城迎战,誓死救出阿帖木尔将军”。
那名将领依旧不依不饶:“只需一千,如何?”。
“哎……”,托托一声长叹,语气中满是无奈与不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简直无语再解释。
怪就怪在:他到黄沙城是初来乍到,阿帖木尔又根基颇深。在并未真正得到多数将领的拥戴时,托托只能暂时接受这种无法‘一声令下’的窘态。
“托托大人,末将愿领五百敢死之士出城,救出魏大人、阿帖木尔将军”。
众目睽睽之下,众人等着托托的答复,谁知那边‘愿带兵一千出城’的请求还未得到准许,这边竟然冒出一位更厉害的;‘只要五百人,就敢出城’?
这名将领虽只是颠倒了阿帖木尔和魏申名字排序,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是魏申的心腹。
这就是目前的黄沙城,那怕是仅存的这点兵马,也是各有所属、各有所图,难以统一号令。
“还有谁?”。
沉默片刻,托托也坐不住了,他起身道:“还有谁愿意率兵出城?一千?五百?一百人的有没有?”。
此言一出,堂下一阵骚动,那两名请战的将领对视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
武将的风格从来都有别于文官,这是在所难免的,尤其情势危急之时,更是容易失去控制。稍有不慎,一个决定就会导致满盘皆输。
“兄弟们,有些话本官忍了很久,看来今日是有必要向你们推心置腹了”。
托托来回踱步,之后驻足言道:“不管怎么说,本官也是大汗所派,无论阿帖木尔将军也好,魏大人也好,那怕是阿里脱木将军也罢,他们是你们的将军,你们拥戴也是理所应当。但你们不要忘了:他们也是要听命大汗的”。
“唏嘘……”,堂下再次异动,却无人再多言。
众人心中再清楚不过:托托搬出大汗来,这是要摊牌的节奏。
“军士拥戴他们的将军这本无错,念及旧情也好,执行军令也好,如今的黄沙城,是本官说了算,本官的话就是军令,就是要你们服从的”。
托托继续道:“你们也知道,阿里脱木将军死后,本官也向大汗请示过,请再为黄沙城派一名守城将军来,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在新的守城将军到来之前,本官就是守城将军”。
这是托托的一句大实话,也是他最后的容忍度:若是再有人阳奉阴违或公然顶撞,也只能‘杀一儆百’了。
两军阵前对峙之时,先对自己的将领开刀,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情势所迫,实属无奈。
‘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对敌我双方都是一样的。
冲动归冲动,但毕竟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堂下众将领表面不为所动,心中也在暗暗盘算着:或许托托不可怕,但他身后是大汗,这是不容置疑的。
气氛渐渐能好些,这让托托心中暗暗窃喜:对这种有勇无谋之人,还得要靠——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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