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说法主要是凌云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不少人都以为世上不在有凌云子这个人。
而至于那戎一昶,北征之后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得到升迁。如今过去了这么年,当年的主帅与兵部尚书已离世,而戎一昶做到了都督府的从一品。
论资排辈,如今朝中的主和方一派,为首的人当中,其中就有戎一昶。
……
这些都老庞头所言,其中几分真来几分假并不得全知道,仲逸表面不以为然,一副茶馆听说书、戏园子看戏的模样,但心中却暗暗品味老庞头话:其中大部分并非空穴来风。
二人在这石林院随意吃了顿午饭,饭后老庞头打声哈欠,想他年事已高,这午后眯一会、小憩一番的习惯由来已久,仲逸亦是心事重重,二人随便客套几句,回了各自的房间。
里屋中,仲逸仰面朝天躺于棉褥之上,老庞头方才的话太多,他要慢慢品味其中之意。
早在凌云山时,关于战事的胜败,以及谋略的核心所在,师父早就说过:“但凡武力终不能长久,只有谋略之道方能以不变应万变。自古以来,一场大战若能取胜,往往并非一人之策、亦非一人可为,而一场败仗,却可因一人之故而毁于一旦”。
很明显,师父一向主张谋略在先,但更注重个体因素对谋略的影响,对此他老人家早就提醒过:“一条铁索,环环相扣可用之,一环之损毁全局。一个送信的小卒走漏了消息、一个守城的将领喝酒误事、一个犹豫不决的将军贻误战机,这些都会导致全军大败。这种情况下,总有无辜者跟着被问罪、甚至斩首”。
想到这里仲逸心中暗暗一惊:这说的不就是北征中戎一昶的事吗?照此推断,老庞头说的十有八九确实当年发生过的事。
戎一昶?仲逸心中暗暗起誓:不管师父当年离开军营是否与他有关,但就冲着暗通敌军、消极应战这一点,就该受到惩罚。若真的设计陷害师父,那就应将这卑鄙小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
天空阳光明媚,只是日头渐高,仲逸望着窗外,心里却在盘算着:“看这时辰,师姐已离开京城,此刻正赶往山东济南府,原本可以同去的,现在却只能呆在石林院”。
当初在找到爹娘并知晓陆家庄当年之事,真正的幕后之人便是中书舍人罗龙文与兵部郎中严磬,而师父的训示则是:除奸扬善可以,但万不可一生背负仇恨,不能因为一家之仇而活在复仇之中,着眼于大局,才能成就大事。
如今遇到师父当年的仇家,遵循的自然是这个训示,仲逸想着:无论是之前的罗龙文、严磬甚至严家,还是现在的戎一昶,他们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才是关键所在。
否则,以师兄师姐的剑术,加上自己的轻功,取一个人的项上人头简直是易如反掌:若果真如此,那便是一人一家之快,可为非作歹、祸国殃民的蛀虫何止这几人?
无论罗龙文、严磬,还是戎一昶,他们背后的伎俩与勾当才是谋之所在:严家祸国殃民的组织,戎一昶在军中消极应战的同伙,这股力量要远比斩杀几颗人头重要的多。
谋者作为,不能于背时秘处行之。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非谋士之所为。
计谋不可凭空想象,不能假设无人无事。一刀毙命,若非战场杀敌、秘惩巨恶,就是屠夫所为。若要连根拔起,非谋略不可为。
仲逸想着:上次樊文予所说捐纳之事,这次通过师姐请示过师父后便可见机行事,而若要与这些人对抗,一顶乌纱帽还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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