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至午饭点,老庞头却连后厨方向都不望一眼,而原本嚷嚷着要吃酱肉的仲逸虽一脸淡定,可连一丝半点的胃口都没有。
这次,他是真的饱了。
仲逸思量:正如老庞头所言,在这大明朝,仲姓之人本就十分稀少,而师父的名字更是少之又少。
“仲云寒”三个字连在一起几乎可以确定:老庞头口中那个他平生最为钦佩的大人物就是师父。
尽管如此,但为了稳妥起见,仲逸还是继续攀谈下去:“仲云寒?有那么厉害吗?有卧龙凤雏厉害吗?有张良厉害吗?有我大明朝的开国元勋刘伯温厉害吗?”。
“非也,非也,古人与今人难有可比之处,诸葛孔明所谓空城计、火烧赤壁、草船借箭,大多是民间演义。到底是不是孔明所为?几分真来几分假?又有几人知晓,不过仲先生的智谋与胆识,老朽可是亲眼所见”。
“哦?果真如此吗?”仲逸故作好奇的样子:“那这位高深莫测的仲先生此刻在那里?庞伯要不带我去拜访如何?”。
“呵呵,果真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老庞头长长叹口气:“自从那次北征之战结束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仲先生,后来我多方打听,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估计这世上都无人知晓他的去向”。
仲逸心中暗暗一惊:在凌云山时,曾听师父说起过,他之所以隐居凌云山就是为了这尘世的纷乱与俗扰,这一点与老庞头所言并无出入。
要说师父全隐,也并不完全准确。这其中他虽然与当年的山东济南府知府、济南卫指挥使司的林啸义偶有见面,甚至包括之前的蠡县知县樊文予的叔父,这些都是与师父颇有交情的人。
但这些人有个共同之处:那便是他们绝不会向外人提起凌云子的行踪。
这一点,从樊文予每次替他隐瞒凌云子弟子的经历就可以看出:连自己这个弟子的身份都要如此隐瞒,那师父凌云子就更不用说了。若老庞头的能量不足,恐怕再怎么找,都也无济于事。
果然,老庞头叹口气,继续方才的话题:“奈何我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谋士,与仲先生只有数面之缘,原本想着回到京城能拜到他门下,结果那次北征之后便再无谋面,恐怕仲先生都不记得我这个小人物了”。
小人物?原来这个老庞头是对师父的崇拜,当年与师父并无交集,而如今也对师父不会有任何影响。
拜到师父门下做弟子?仲逸暗暗庆幸:“从这一点来说,自己要比这个老庞头幸运多了,时隔这么多年,都有人如此追随师父,他老人家果真非比寻常”。
事已至此,再无什么可担心的了,仲逸不以为然道:“你这老头,干嘛要如此执着?人家不愿见你,你这又是何必呢?再说这个仲先生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吧?”。
“口出狂言,不知深浅”,见有人如此评价凌云子,老庞头立刻急了:“方才你说我大明朝的刘伯温,想必你曾听民间说过,他生前留下一本奇书?”。
奇书?仲逸诧道:“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庞头脸上立刻暗淡下来:“不是老朽执着,对一人之最高评价,要切中要害,莫过于死后的评价。自古生前一片赞誉,死后一堆骂名的人不在少数,而这皆因众人无法接触此人,而只能以讹传讹,评价自然也就不准确了”。
“如刘伯温,生前之名甚至不如身后所留的悬疑更让人推崇,而仲先生生前的经历与沉淀完全可著述奇书一部,我为何不能崇拜他?”,老庞头过真是个执着之人。
话已至此,再无继续下去的必要,仲逸缓缓起身,他拍拍肚皮:又是一副馋馋的样子:“庞伯,这午饭可以开始了吧?咱们不吃酱肉,烧几个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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