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都督佥事便率人去各营房查看,张和特意向他请示留下林啸义,看样子仲启的事情必须要有个了断了。
仲姝已将他们的部分计划告知林啸义,只需他配合即可,林啸义当然照办,他心里想着:这主意是仲逸出的,若能顺利实施,那自然少不了他的配合与协调,若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怪不的他:反正主意又不是他出的。
张和命他的两名随从去驿站,之后便来到林啸义的府上。
“张大人,难道此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非要一命抵一命?”,行伍出身的林啸义不会绕来绕去,开门见山道。
张和皮笑肉不笑道:“林大人这是哪里话?我早就说过:此非一命抵一命,这个叫仲启的本该受到惩处。谁让他心这么狠?往死里打呢?”。
林啸义道:“那若是段坤不搞背后偷袭,哪来现在的麻烦?”。
张和不耐烦道:“偷袭就要被打的脑袋开花?此事我还未向都督佥事大人禀告,这事,你看着办吧”。
这时,仲逸到门口来报:“林大人,门外有个道士求见”。
林啸义诧道:“道士?哪来的道士?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官请你来做幕僚,一天尽整这没用的”。
仲逸一身学究装扮,根据之前的约定,此刻他便是林啸义的幕僚,听林啸逸这般怨气,他低头道:“事情是这样的,门口有个道士路过,他手里拿着一尊神像,口中念念有词,说是卫司内有冤气,一股大大的冤气,弟兄们皆不解其意,上前询问后才得知他竟算出牢中近日有人被冤枉,大伙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特来禀报大人”。
神像?张和心中一颤:这一大早的怎么会有这种事。
林啸义听闻此言,故作深思状:“近几日牢中没抓什么人啊,哪里来的冤枉之气呢?”。
仲逸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大人忘了?前几日校场比武,不是恰好有人被打入大牢吗?”。
林啸义恍然大悟道:“哦,这事?这怎么可能被道士算出来呢?骗子,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信,给老子轰出去”。
仲逸急忙道:“那人说他出现在卫司门口是受了神灵的点拨,还说什么天命不可违”。
林啸义:“什么天命不可违?老子从来不信这些,快轰走”。
仲逸刚欲转身,却听的张和微微道:“既是这样,那看看又何妨?反正都督佥事大人午后才能回来,闲来无事,就当看热闹了”。
仲逸故作为难状:“这样,好吗?”。
林啸义喝道:“什么好不好的?张大人都说了,就叫他进来”。
果真上钩了。
仲逸心中一阵窃喜,嘴上却道:“这些个江湖术士最是看人下菜,劳烦二位大人换身布衣来?若他真有那神算之术,自能看出端倪,若是连这一点都算不出,那定是骗子”。
林啸义刚欲制止,谁知张和却道:“甚好,甚好,这个主意有意思,我们这就去换身布衣来”。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头戴墨巾,身着八卦服的中年男子飘然而来,他凤目淡眉,气色红润,神态却是一副悠然状,左手怀抱一尊小神像,右手一把灰羽扇,见过林啸义与张和后,他气定神闲道:贫道今日冒昧来访,实属受上天点拨,叨扰了。
林啸义故作不屑道:“阁下若果真有这等本事,那算算我是谁?”。
林啸义此言一出,张和立刻来了兴致。
只见那道士盯着林啸义看了半天,而后双目微闭,口中却是念念有词,片刻之后他开口道:“这位朋友相貌堂堂、不怒自威,虽是一身布衣,却有虎胆鹰识,将来定能拜将封爵,鸿运当头之际当是从……”。
看着道士竖起三个手指,仲逸急忙道:“莫非道长说的是三品之衔?”。
道士听完却淡淡道:“天机不可泄露”。
张和听的一脸诧异,谁知林啸义却转身道:“你们这些人就会捡好听的说,真有那好事,何至于现在还一身布衣?”。
仲逸接过话茬道:“那劳烦道长再看看这位”,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张和。
张和立刻轻咳一声,急忙整理衣冠,谁知道士并未挪步,他沉思片刻之后便开口道:“这位朋友,虽无虎背熊腰之姿、高大威猛之形,但细细看来,眉宇间一股富贵之气逼来,器宇不凡,高不可攀,前途定在那位朋友之上”。
林啸义心中一阵不悦:“老子现在是三品,他张和才四品,如何就在老子之上?”,只是想着要糊弄这小子,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张和听的心中乐开了花,那种舒爽之感犹如夏日里饮了一杯蜂蜜,又似挥汗如雨后的一汪清水。
不料道士却面露难色道:“不过?这富贵之人最是见不得凶险之事,这位朋友当远离杀生,尤其是牢狱这种戾气甚重之地,切记,切记”。
张和立刻一阵惊慌,竟直言道:“道长能否详解一二?”。
那道士却面无表情道:“贵有多高?福有多厚?全在自身之抉,切记贫道方才所言,若能做到,将来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看着张和再次沉默不语,道士便趁机道:“既能相遇便是缘,贫道本是来解这卫司的冤气,但事已至此,却不得不提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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