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绿草碧碧,午后的盛夏暑气稍减,刚从水中钻出来的孩童们在讨论了难难是否应该去找他爹娘的问题之后,此刻他们要开始忙正事了。
农家娃儿早当家,不过像他们这般年纪,顶多也就是给家里帮点小忙:放养一两只小羊,帮忙拾些柴禾之类的,绝大多数小孩干活就是个借口,大家能聚到一块玩耍才是真的。
将“咩咩”小羊拴在草地上的一棵大树下,以树为轴,一个大圆圈就是它一日的觅食范围,林中捡些干枝就算柴禾,偶尔采摘几个野果就算是额外的收获了。
不过这都是其他人家的孩童,难难的任务则要多一点:放两只羊的同时,他还带着绳子或竹篓,绳子是用来捆柴禾,而竹篓则是放野菜的,只是年纪太小,除了放羊,剩下这两者只能二选一。
总之他要尽量多干活,因为老姑家里已分家而过,自己必须要尽可能多的为她老人家分忧才是。
在难难看来这个道理似乎很简单。今天背的是竹篓,看来他要拔野菜了。
“小妮子、小文哥,你们朝那片林子走,小浵姐随我同行,云大、雄二就在河边放羊,一会儿还在这里集合”,难难分工完毕,大家便各自行动。
云大将他门的那几羊挪了一个青草更旺盛之地儿,拉拉绳子拴在树下,带着雄二便去河边继续戏水去了。
难难身上带背的小竹篓是用来放置所采野菜,由于年纪尚小,识别力有限,所以只能采到那些最常见的野菜。其实好多原本也可以食用野菜也被忽略了,如此那个竹篓通常空荡荡的背来,而后轻飘飘的背回去。
不过难难的背篓却是个例外,虽不至于满载而归,但每次却能明显感觉到那些分量,显然要比其他小孩的要多一些。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些野菜有特别的用途。
老姑会将他所采的野菜洗净晾干,而后收集起来存放于阴凉之地,待到茫茫大雪的冬日来临,这些干野菜还可以派上用场:用开水煮熟,放些盐巴、香油、酱醋料等,吃起来与夏日那种感觉相差无几。
前方是一个废弃的小土庙,有很多年头无人光顾了,苍松翠柏之下杂草丛生,林深清幽,却是彩蝶飞舞,亦有鸟雀鸣飞。
为觅得更多可食野菜,难难今日另辟蹊径,穿过一片郁郁葱葱,为的就是不虚此行。
“难难,你快看这个是什么呀?可以吃吗?”,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指着一棵绿草问道。
小女孩名叫小浵,比难难大一岁,但她既不放羊,也不捡柴禾,她认为都些是男孩子做的,她采采野菜就可以了。
难难弯下腰,仔细的看着这些嫩绿的青叶,随意揪下一片就往嘴里塞。
小浵立刻制止了道:“难难,听我爹娘说这山中花草不可随意尝试,尤其是咱们不熟悉的”。
难难没有理会,直接将草叶塞进嘴里:“你看小羊平时见绿草就啃,不也好好的吗?我先尝尝,若可食的,大家以后便可随意采摘”。
咀嚼后未觉异常,难难便再次将一片草叶放到嘴里。
小浵非常不解:“野菜就是野菜,不是无毒的青草就可食的,那人岂不真的成小羊了吗?”。
难难哪能听的进去,只顾按着自己的思维继续冒险。
就这样难难尝试了几种“新品”,觉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后来眼尖的小女孩发现前面一块空地上有好多他们熟悉的野菜,就是他们经常的采的那种,看来难难不需要再尝试了。
大家说说笑笑,不一会的功夫便采了大半篓……
林中微风吹过,颇为凉爽,天边浮起片片红霞,薄薄云雾缭绕,背上野菜沉沉,难难领着孩童结伴而行,大家说说笑笑,悠闲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炊烟袅袅农家院,此刻其他村民与龚家一样,大多在准备晚饭,在田里忙活一天,有人已回家,有的正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
“难难,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尝的不会是毒草吧?”,快到村口时,大家看到难难脸色发白,头上冒着汗,都被吓坏了。
“没事,可能是在河里戏水的时候着凉了,你们都回吧,明天咱们老地方见”,难难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后将小羊拴好,龚王氏早就给他做了饭。
胡乱吃了几口,难难便一头倒在床上,龚王氏以为他跑了一天累了才这般瞌睡,便没有理会。
第二日,难难的小伙伴没有在老地方见到他,后来去了龚王氏家后才知道难难生病了。
没有了他这个娃娃头,其他伙伴也不再集体行动,几个小孩都待在家里,爹娘问及原委,皆是因为难难。
如此,难难生病的消息众人皆知。
小病小灾的,对于一个小山村农家小户来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家谁也没有在意。
其实难难误食的只是一些草药而已,只不过草药不同于野菜,未经配制而直接用口咀嚼难免会刺激肠胃进而引发厌食、发烧而已,不过并无大碍,也就是少吃两顿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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