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从前皇上呀,重用的都是寒门子弟,又铲除了豪门叶家,太师为祸也不过是前朝旧事了。可是要说到这举贤嘛,我瞧新政还有路要走。”书童晃晃脑袋,仿佛是个满腹经纶的先生。
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书童自打跟了,“七品官“味儿就更足,他清清喉咙说道:“新举人王某,不过仗舅舅是京师里头做官。还有那赵某全凭他那有钱的老婆,一副金簪,一双珠环,就值万金呢!”
“真的?“没见过世面的小茶童瞪大了眼睛。
“没听说三位举子喝酒行令么?一人说是京师有一舅,顺天添一秀,舅与秀,生人怎能够得着!另一人说,佳人头上金,举人顶上银,金与银,世间有几人可双得?第三位说:外面没有贵人舅,家中也无富贵妻,成败都是命数造化!“书童的怪腔怪调和一脸的悲酸表情,使得茶童忘乎所以地放声大笑。
“住口!“一声呵斥声起,李玖詹渐满面怒容,出现在前廊月门前。他那纤薄的身体几乎挡住了半扇红门,身上的一身上朝的礼服,使他更显威严。德寿和小厮们登时变了脸色,连忙跪倒请罪,他们没料到李玖詹今日散朝这么早。
“大胆!放肆!简直一派胡言!“李玖詹高声训斥着两人:“国家大事是你们可以议论的吗?咱们府里的家规你们都不记得了是么?你们,你知罪吗?“
书童瑟瑟抖作一团:“求老爷开恩,念小的是初犯,饶了我这一回!”
李玖詹阴沉着脸,看也不看他一眼,说:“正不能饶你,你可是我贴身的书童,都能干下此等糊涂事,可不得杀一儆百,不然哪里可令行禁止!”
“老爷!奴才求您了!”书童哀声求告,一旁的茶童也不住叩头。
李家执事手托名刺盘,快步走来跪倒:“禀老爷,太保求见。“
一听是李玬来了,李玖詹看了两人一眼,扭脸愤然说:“等我回头收拾你,仔细你的皮!来人呀,请李大人在前院中堂待茶。”
听着李玖詹的脚步声消失了,书童与茶童方才左顾右盼起了身。茶童慌得满地乱转,这李玖詹平日里对下人可谓宽厚,轻易不惩处下人。但是一旦犯在他手里,那可真要大吃苦头了。
书童眼珠子一转,一时出了主意,想着去求夫人劝解,定然还有转机。茶童一听,直拍脑瓜,拔脚就跟着书童往后堂跑。
后堂厢房一间精致深密的别致小厅,清凉喷香,悠素正在这里接待她的好友以及亲眷,也就是李玬的夫人杨玉儿。悠素横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杨玉儿斜靠着榻边的竹床,身边都摆了一张放置香茗、梅汤、茶点的小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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