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朵笑笑,“既是如此,那你便七步作诗。你平日里素喜诗文,若是诗作的好,那这一遭也便算了,也无需罚什么。若是作不出好诗,那便自去天牢领罚。”
香黎一听,一时坐不住了,忙起身道:“女王,这王爷并非要抗旨,不过是平日里不擅长讲这笑话罢了。作诗,这七步又哪里成。”
热朵摆手道;“香黎,这话若是换作你父亲在世,怕就不会说出来了。”
香黎王妃知晓,热朵这是在说她的不是,可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怕是多说多错,只得立马噤了声。
耶律齐饶有兴致地看着宋玉,他倒是要好好瞧瞧,这宋玉能掀起什么浪来。
宋玉转身,朝前走着,直到了七步,方才吟道:“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沉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
茱萸听了心下暗暗诧异,这宋玉所指,可不就是她的母亲么。这一招移花接木,也就真只有宋玉才能想得到了。热朵听了,心下自然很不是滋味,每一字都如被针毡,往昔南疆城被破之恨,丹冉枉死之憾,一件件往事又浮上心头。
热朵顿了顿,方才缓缓开口道;“家国之恨未敢相忘,这诗依我看来,确是作的极好,倒也是六弟所长了。不禁想起先王仍在时,常说,这帝王家,比不得那些寒门子弟,都是靠着映雪读书,亦或者萤囊借光方才好一朝殿前折桂,好扬眉吐气。咱们宫里头的子弟,原也就读这些个书,不过是比外头的平头百姓多识得一些典故。可是也决不好是一个书呆子。因而照我看,老六,你这是不但没忘本,还是精进了许多呀。”
热朵故左言他,也不提周筠生当年带人大破南疆城的光景,耶律齐与宋玉心下各自思忖着,起了不同的念头。
因着一时半会,诸人也有些玩的累了,便索性散去不提游戏了。热朵又命人撤了屏障,外头的一应大臣早已退下。婢女另行擦拭桌子、摆上果子,更换杯碗箸。
又有婢女拿来衣裳给热朵与茱萸等皆添了衣,洗漱了一番,吃了口茶,方才入了座。彼时,诸臣皆已不在,一时又觉着冷清了许多。
热朵因而说道:“往年先王还在的时候,大家一道来这里赏月,也是十分的热闹。忽而想到如今身旁也没剩几个人了,想着就少了一些兴致。往年丹冉还在的时候,偏就她一人说说笑笑,一人可抵得十人。可见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天下事总是难十全的。”
说罢,热朵不禁长叹了一声,自拿了大杯来斟酒。
耶律齐边边摇着纸扇笑道;“待到钺国京师城破之日,自还有女王高兴的时候。”
听罢,茱萸睨眼瞧着耶律齐,冷声道;“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打到京师去?只怕是又得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艺璇睁圆了双目,直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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