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钱芎竺在帐外求见,茱萸只得先除了帐外。
至听着钱芎竺禀道:“启禀娘娘,这关海城中,如今也是天花肆虐了,若都将城中得病之人集中在净室内,只怕是地方不够安置。您看,是否要去请示皇上?”
钱芎竺这话自然是不需来同茱萸相禀的,即便皇帝不便接见,那递了折子,也是没他什么事儿了。可是这钱芎竺再迂腐,终归还是体恤这百姓疾苦的。原先军中不许散播消息,也多是为了稳定军心。如今这话,是既是说给茱萸听的,也是为了给这城中百姓福祉。
“钱将军,本宫一妇道人家,这些自然是不懂的,原也不该插手多说什么。可是现下非常时期,咱们也不能接二连三扰了皇上。按着本朝惯例,这但凡城中有传谣者,都先给关押起来。若是有人借机闹事,当场便给斩了,不斩无以平民愤。还是那关海主事,此番天花肆虐,这不处罚关海的大小官吏,无以清吏治。如今咱们是财尽民穷,再不收拾人心,只恐是千里之外都得乱了套了,焉能长治久安。“茱萸徐徐道。
钱芎竺听着,心下想着,这娘娘果真是有些才干,若是个男儿身,只怕是大有所为。
钱芎竺向茱萸一拱手:“微臣谨遵懿旨。“
说罢,他转身往城中方向而去,茱萸瞧着他背影,微微蹙了眉头。
“这钱芎竺有的是文人的迂腐,这治军还怕是差了些火候。”李婵此时立于茱萸身侧,似是自言了一句。
茱萸转身看她,这些日子不见,李婵果然是与以往大不相同了。那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少女李婵,一去不复返了。现下的李婵,这里里外外,都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心思深沉,世事洞察。
茱萸瞥了了她一眼,叹气道:“钱芎竺在战场上,还是有些手段的,只是这长治久安,确实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李婵道:“娘娘该是有自个的主意了不是?如今皇上龙体欠安,军中可不是您一人说了算。“
茱萸作噤声状:“婵儿,你言过了。”
李婵笑笑:“都听人说,这娘娘雷厉风行,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女子所言。”
“好了,婵儿,我知晓,你心里定然还是有怨恨的。这千不该,万不该,都是长姐不好。”
见李婵不吭声,茱萸又道:“方才在帐中,我正想问你,为何你笃定,这天花之事乃是勿洛人所为,可是你知晓,这勿洛在关海城中的细作分置?”
听茱萸如此问,倒是正中了李婵下怀:“娘娘既是有本事的人,那便自个想法子就是了。臣女也不过是区区一个青楼女子罢了,哪里懂这些事儿,娘娘问我,怕是问错认了。”
李婵这一声,倒真当说的茱萸心下膈应的紧,可是也不好发作,只得将心内火气压下:“婵儿,现下这里也无外人,我不是要与你置气的。大敌当前,咱们还是得想法子共度难关不是?”
“这会子,可说臣女是一家人了。当初娘娘怎么就舍得送臣女远去呢?”
这话说的是气话,但也是李婵长久所怨的,虽说世事无常,时局也不是一两人可以掌控的。可是这被俘勿洛吃的苦,受的屈辱,只怕是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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