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珟虽然早就知道兰儿给他的东西厉害,但是亲眼目睹了火药的威力,还是被震惊到了!
他本以为,他要推翻皇上,怎么也得费一番功夫,收买朝臣、算计人心,招兵买马,励精图治……。结果,什么都没用上,只几百斤黑药,顷刻间就把本该几年才能做到的事儿给做到了!
看到山下遍布的死尸和残骸,淳于珟的心里感慨万千,既为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感到歉疚,也为炸药的威力感到震惊,同时还自己能得偿所愿感到欣慰。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和他们的孩子彻底安全了,从此,再也不会有人心心念念的要他们的性命了!
“主子,咱们现在去哪?”罗城站在淳于珟的身边儿,望着山下的惨象兴奋的问道。
淳于珟淡淡的说,“先回庄子里去吧!”
罗城一愣,“可是,您不去宫里探望太后娘娘吗?”
这些天来,主子一直忧心着太后娘娘,他还以为事情一结束主子就得进宫去看望太后呢。
然而,淳于珟却说,“你替爷去就可以,爷要是现在出面的话,会被人怀疑。”
听到这个,罗城默默无言,他觉得,主子变了,自从跟沈姑娘在一起,他就变得谨小慎微,瞻前顾后起来,从前的他素来都是我行我素的,无所顾忌的,但是现在,他已然不再像从前那样恣意洒脱了。
淳于珟的确变了,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他现在不再是一个人立在这世间,他还有妻子儿女,他必须得为孩子的将来着想,不能让自己的名声遭到玷污,免得孩子也跟着背负骂名!
回到京郊的庄子,淳于珟立刻亲手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书给她,好叫她能放心、安心。
一时半会儿的,他回不去了,京城现在乱成这样,他得出面打扫残局,顺便儿乘胜追击,把政权拿下,这不是三日五日就能做到的,可能得需要一段儿时间。
想到要好久见不到她,也摸不到孩子,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生命缺失了一大块似的,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快点儿把这边的事儿办完了,快点回家去……
皇上御驾遭袭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皇宫,陈皇后一听说皇上和太子都死了,顿时如遭雷击一般,一改往日端庄温婉的形象,呼天喊地的哭嚎起来,哭得伤心欲绝,山崩地裂,眼睛都要哭出血了。
皇上是她的丈夫,太子是她的儿子,两个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她的依靠和指望,现在,他们都死了,她什么指望都没有了,一下子,皇后娘娘整个人都崩溃了……
跟她一样悲痛的还有宫里其他的妃嫔们,特别是那些死了皇子的妃嫔们,一个个哭得昏天黑地的,恨不能跟着去了似的;那些没有子嗣的也一样悲伤,倒不是她们有多在意皇上,而是因为皇上驾崩,按律她们这些没有子嗣的妃嫔们得跟着陪葬,她们能不悲伤吗?
只有那些诞下公主的妃嫔们略好些,她们的孩子还在,而且她们也不用跟着陪葬,只是,往后的岁月,她们就得独守空房,在这冷寂的后宫中慢慢煎熬了……
罗城来到太后的寿仙宫时,也感受到宫里低靡的气氛,宫里死气沉沉的,因为还没有发丧,宫人们都还没有穿孝服,但是脸上却都是一副服丧的模样,就像唯恐太后娘娘会在这次动荡中生出什么变故,害得他们去跟着陪葬似的!
“罗侍卫,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来了?老七呢?”
一看到罗城来了,玉容长公主忍不住的引颈向后张望着,看到确实没有淳于珟的身影,才失望的问了一句。
“回长公主的话,主子正在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再有三五日就能到了,因不放心太后,特意命属下日夜兼程的提前赶过来探望。”
玉容长公主听闻淳于珟就要到了,顿时放心了,她双手合十,含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回来了,这京城就乱不了里…。”
此刻,孝端太后正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呼吸清浅,形容枯槁,一见就知是时日不多里。玉容长公主回到榻前,对着太后啜泣着道:“母后,您听见了没有,老七要回来了,再有三五日就回来了,您可要挺住啊!”
榻上,孝端太后正昏昏沉沉的睡着,听到玉容长公主的话,睫毛竟然动了两下,似乎想要睁开眼睛,只是没力气睁开,她嘴唇轻轻的颤抖着,半天才发出一个低微到几乎可以忽略掉的声音:“好~”
听到太后竟能听到她的话,还作出答复了,玉容长公主欣喜若狂,要知道,母后已经昏迷了七八天,这七八天里,一直人事不省,谁跟她说什么都没反应,她还以为母后不行了呢,没醒到一说老七回来了,她竟有反应了。
难怪都说母后最疼老七,此言果然不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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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淳于珟果然“赶到”京城了。
此时,京城里愁云惨淡,皇上和太子以及诸位皇子都在这场混乱中死去了,同去的王爷们也折损大半,幸存的几位不是残疾了就是受伤了,便是有那么三五个没残疾也没受伤的,也都吓得魂飞魄散,回府后就病倒了。朝中的一二品官员们也折损了十之七八,上层的贵族们几乎哪家都有死伤的。
一时间哭丧的、戴孝的、请和尚道士做法事超度的,忙的不可开交。
皇后因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已经病倒了,太后娘娘也在病中,宫中无人主事,皇上和太子以及诸位皇子、王爷们的灵柩现如今都停灵在那儿,什么时候下葬,怎么了葬法,到现在还没人管呢。
淳于珟在此刻出现,简直就是及时雨,他是先帝和太后的嫡子,由他出面来主持大局,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淳于珟进宫后,先去拜祭了皇上和太子以及诸位皇子,给他们上了香磕了头,又亲自烧了点儿纸钱儿,随后才赶去寿仙宫。
此时,太后已经睁开眼睛,正苦苦的等着他呢,自从三天前听说淳于珟要回来了,太后就已开始积极的配合太医吃药,身子就一日好过一日,今儿还喝了半碗米汤呢。
见到淳于珟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太后娘娘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忍不住泪如雨下了。
淳于珟急忙上前,给太后磕了头。起身后,大踏步走到太后身边儿,握着她枯如树枝的手,低声道:“母后,儿子不孝,让母后担心了!”
“好……好……”太后哆嗦着嘴唇,颤巍巍的挤出了两个字。
淳于珟见太后憔悴的厉害,整个人都瘦得脱相了,十分心痛,急忙拿出随身带着的一个葫芦,叫拿过一只玉杯来,打开葫芦嘴儿,从葫芦里倒出一杯液体来,扶起太后饮她喝了下去。
这葫芦里的水便是沈若兰的灵泉水,还是兰儿之前给他的,此次进京他特意带了过来,以备不时之需,结果他们没用上,倒用到母后的身上了!
孝端太后喝过灵泉水,顿觉身上松泛多了,只是还没有精神说话,只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淳于珟,就像害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似的。
淳于珟看见母后这般样子,很是心酸,沉声安慰道,“母后不用担心,儿子回来了,从今往后再不会让母后受一点委屈的。”
孝端太后艰难的点点头,大概是想到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心中无限凄苦,脸上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哄她躺下后,玉容长公主上来见礼,姐弟相见了,难免感慨一番,闲话几句家常。
淳于珟问她近况如何,外甥女和姐夫可好?
玉容长公主笑着说,“三个女儿都很好,只是驸马在这次祭祖时候伴驾随行,被炸掉了一条腿,他儿子被炸死了。”
她所说的‘儿子’并不是玉容长公主生的,而是她的驸马背着她偷偷在外面包养一个名妓,那妓女给他生的。后来,玉容长公主听闻此事后,怕驸马在外乱来坏了名声,将来影响到女儿们择婿,就把那对母子接进府来,让他们住在了府中。
入府后,那个娼妓很会做人,主动要她的儿子叫玉容长公主为母亲,称自己为姨娘,只是玉容长公主对她的讨好并不领情,对他们母子一直冷冰冰的,只是,她虽然膈应他们娘俩,但却并未曾磋磨他们或为难过他们。她是个风光霁月的人,性子一向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从不屑于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去害人,不然,只怕没等他们母子进府,早就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了。
因为丈夫背着自己在外面包养妓女,又跟妓女生下私生子,玉容长公主对驸马所有的恩爱都荡然无存了,要不是看在三个女儿的面上,她早就让自己做寡妇了。
这些年来,她也没再让驸马碰过,只道是与他夫妻缘尽,恩断义绝了。这会子,驸马万念俱焚,心如死灰的躺在病榻上,她也懒得去理会他,爱死死爱活活吧,不管咋样,都跟她没关系。
所以,她照样天天进宫,照样像往常一样照顾母亲,对于残废了的驸马,她连看都没去看过,这种寡廉鲜耻薄情寡义的男人,不配得到她的关心,就由他去自生自灭吧……
淳于珟听闻三个外甥女都安然无事,也就放心了,至于驸马和他的那个孽子,是死是活他也全然不在意的。
“你呢?你过得怎样?听闻你头一段时间失踪了,去哪儿了?我和母后都担心死了!”玉容长公主问道。
其实,她本想问问皇上是怎么迫害他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冒冒失失的说出来有些不妥,便话锋一转,只问他失踪后去哪儿了。
淳于珟便把自己遭到偷袭,躲在地道里二十多天的事儿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但是没全说,有些不能说的地方都被他遮掩过去了,只把能说的那部分说出来了。
玉容长公主听闻淳于珟受了那么多罪,还差点儿死了,很是心疼,一叠声的大骂那些刺客狠心。
姐弟俩都知道这事儿就是皇上做的,但是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有提皇上,算是给死去的他保留最后一份尊严吧!
期间,玉容长公主还含蓄的问了一下沈若兰怎样了。
淳于珟已经决定娶沈若兰为妻,就大大方方的把两个人已经在一起的事说出来了,还说了兰儿已经怀孕的事儿。如今,他就等着国丧过后跟兰儿就正式结为夫妻呢!
玉容长公主听闻沈若兰已经怀孕了,艰难的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她虽然没看好沈若兰,但是老七这个倔驴已经认准她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太过干涉,上回不就因为自己干涉他的事儿被他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好大没脸吗?这回她算是学乖了,既然管不了人家,那她索性就不管了,由着他去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淳于珟就起身出去忙了,如今宫里事务繁忙,琐事甚多,他可没时间陪姐姐在这里闲话家常,好多大事还等着他解决处理呢……
吉州
沈若兰接到了淳于珟亲笔写来的信,得知那件事已经成了,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她倒不是高兴淳于珟现在大权在握,而是高兴那个心心念念要害他们的人终于死了,往后,她终于可以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不用整天的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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