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仙宫
孝端太后沉着脸坐在寝殿里,脚下是一个粉碎的茶杯和一封皱成一团的信。
殿里服侍的宫女太监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各个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慎触再太后娘娘的气头上,惹来无妄之灾。
玉容长公主进来时,正好高看这副场景,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问:“母后,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当心身子啊!”
孝端太后阴着脸道:“哀家还要这身子做什么?气死算了,也省得被自己的儿子甩脸子不待见!”
玉容长公主一听这话不像,便问夏槿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太后这是跟谁发脾气呢?”
夏槿低声道,“太后娘娘刚才接到北边儿的飞鸽传书,说太后娘娘派去接沈家姑娘的隐卫都被七爷杀死了,有的还被他当场分尸,太后心里不痛快,所以……”
玉容长公主一听,惊道:“他怎么敢这样,他不知道那些人是母后派去的吗?”
孝端太后冷声道:“他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了,才故意要给哀家点儿颜色看看呢,哼哼,还真是哀家的孝顺儿子啊,为了个下贱的小蹄子,竟然给哀家甩脸子……”
太后娘娘很生气!
其实,她这次派人去抓沈若兰,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就是想看看他喜欢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好照着她的样子在京城的名媛中帮他找相似的,也省得他被个低贱的小蹄子迷住了心窍,将来再疏远正妻。
至于这个小蹄子,她虽然会教训她,敲打她,但是儿子喜欢,她不会要她的性命的,顶多也就是打一顿吓唬吓唬她而已。
没想到,他竟那么护短,不仅把人抢了回去,还把她的人给杀了,那批一等的隐卫,各个都武功超群,是她训练了十几年才练出来的,却全部都死在他的手里,有的还被肢解分尸,可见他是真的生她这个当娘的气了!
为了小贱蹄子,生她这做娘的气了,还公然忤逆她,这叫太后娘娘情何以堪啊?
难道,在他的心中,她这个做娘的,都比不上那个小贱蹄子了吗?
太后娘娘很委屈,也很生气,她入宫数十载,早就练就出宠辱不惊的脾性,已经好多年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现在,她是真的气坏了,受不了了,要是那个小贱蹄子现在就在她眼前,她绝对会一道旨意,让她五马分尸!
玉容长公主听了,低下头,神色凝重的说:“老七也太过分了,不光是宠妾灭妻,现在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连孝道都不顾了,简直岂有此理!”
“他已经被那个小狐狸精给迷住心窍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人伦孝道,世俗礼仪!”
说起老七,太后简直是一肚子怨气,“你知道吗?因为那个小贱人说喜欢田园生活,老七就把王府里好好的花园子给毁了,都毁成田地,要给那个小贱蹄子当田地种,还把荷花池给拔了,把观赏鱼都捞出来弄死,要把池子留着给那小贱蹄子养鱼,如此荒唐之事,哀家活了这么大年纪,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下子借他的光,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玉容长公主一听,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母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不会吧?老七的性子一向冷硬,怎可能做出那样荒谬之事呢?”
“就是前几天的事儿,哀家乍听到时也不大信,所以也没有告诉你,可是有了这事儿比着,他毁了花园子,拔个荷花池还真不算啥事儿了!”孝端太后冷声道。
闻言,玉容长公主连连摇头,满脸痛惜,“糊涂啊,老七真是糊涂,怎能这样行事啊!”
前段时间,北边就传出他宠妾灭妻得传闻,说是安安郡主在吉州治病,他对安安郡主不闻不问,置之不理,却对那个低贱的小商女百般讨好,不惜在拍卖会上拍下十余万两的东西去讨她的欢心。
那小商女身份低微,奶味微贱之人,就算能进湛王府,也不过是侍妾的身份,他对个侍妾百般宠爱,却冷落正妻,这样做就是嫡庶不分,宠妾灭妻,犯了人伦大忌,会遭到天下人的诟病,被天下人所不齿!
身为他的嫡亲姐姐,她自然不愿意看到她唯一的弟弟堕落下去!
“母后,眼下该怎么办啊?总不能让他继续糊涂下去吧?再这样下去,他的名声可就完了,会遭千夫所指的啊!”
孝端太后冷哼一声,“哀家还能有什么法子?扒心扒肝的替考虑,可结果呢?人家不但不领情,还把哀家当成了仇人似的,既这么着,哀家也不管他了,省的被人记恨!”
“母后,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眼看着老七被那个小蹄子把魂儿给勾去了,难到您就忍心看老七这样堕落下去吗?男儿立世,名声何其重要,要是落个人伦不分,宠妾灭妻的名声,他这辈子岂不是完了?”玉容长公主痛心的说道。
正说着,外头宫女来报,说荣嘉大长公主求见。
淳于珟亏待了安安郡主,太后和玉容长公主都觉得对不起荣嘉大长公主,所以荣嘉大长公主一来求见,孝端太后马上召见了。
外头值班的宫女带着荣嘉大长公主走进寝殿,参拜行礼后,荣嘉大长公主复又跪了下来,红着眼圈儿说:“太后,荣嘉今日过来,是想求太后个恩典,还望太后成全才是!”
孝端太后道:“有什么事起来说便是,只要合情合理,哀家自然会成全你!”
说着,示意夏槿和春柳去扶荣嘉大长公主起来。
荣嘉大长公主起身后,谢过了太后,又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哀哀的说,“太后也知道我跟驸马年轻时的事儿,那是我年轻气盛,处事难免有些焦躁,当年在盛怒之下伤了驸马的心上人,惹得驸马多年来一直视我为死敌,这许多年跟我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一对势不两立的冤家。如今荣嘉已经知道错了,特来求太后,把驸马的那个心上人赐给驸马做贵妾,也好成全了驸马的一片痴心,顺便也能叫他减轻点儿对我的怨怼,也好让我的下半辈子能好过些。”
闻言,孝端太后和玉容长公主都愣住了,玉容长公主说:“姑母,当年与姑父相好的那个女子不是被你打死沉塘了吗?又何来成全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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