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屋内,封亦修扶着房门的手,一寸一寸收紧。面色,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晰……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金簪在哪就是。不过,你给我好好的听清楚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以后,再不许回来。”不想再和男人继续无聊的纠缠下去,林思画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道出了金簪所在。
而,也就是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由里面缓缓开启。一张面无表情的阴沉黑脸,随之暴露在晨光之中。
院子中的林思画与男人,一刹那,不由自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一眼,男人吓得浑身一颤,脚步止不住微微后退。而林思画,则瞳眸瞬间睁大,整个人倏然僵直……
封亦修迈步,一步一步踏出房间。高大挺拔的身形,长长阴影拖延在后方。
一时,天地仿佛静止。沉闷的空气中,只听得那一声缓接一声的脚步声。而那脚步声,似是踩踏在人心间上。
林思画从不曾见过眼下这样的封亦修,突然间,那陌生至极、情绪难辨的黑眸,以及面色与样子,竟让她也从心底里隐隐感觉害怕。渐渐的,脚下的步伐,一如身旁的男人开始止不住的想要后退。可双足,却又像是被钉子硬生生钉在了原地,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封,不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封,你醒了……”
话语,结结巴巴,颠三倒四。林思画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努力迫使自己马上冷静下来。
男人看着现下这阵势,目光不停的左右环视一阵后,忽然一个转身便拼命往院子外跑去。下一刻,在前脚猛跨出门槛之际,后脚一个不慎被门槛一绊,就狼狈的跌了个狗吃屎。可随即,压根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屁滚尿流而窜。
顷刻间,整一座小院子内,便只剩下了封亦修与林思画两个人。
面对面而站,四目相对……
……
圣玄山山顶上,半空中四名清一色的白衣婢女,单手抬着红纱曼舞的椅架翩然落地。旋即,前方那两名婢女半侧了个身,弯腰轻撩起垂落的红纱。
顿时,红纱之后的光景,便清晰、一览无余的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只见,慵懒闲适端坐在椅架上的人,半透明的红纱蒙面。白皙光洁的额堂,无暇如玉。眉毛,并不似一般女子细长蜿柔,而是好看的半浓斜飞,透着一股子利落飒爽英气。一双璀璨绚丽的星眸,美绝无双。一头乌黑的长发,并不插任何繁复的珠饰,而只是用一根简简单单的血红色簪子松松散散半垂带起。
一瞬间,若不是早早听说了百花宫宫主是一女子,云止险些要将那人当成了男子。而,不管是男是女,乍一眼望去的瞬间,那风姿俊逸独秀的椅架上之人,绝代风华都丝毫不逊于宫宸戋。
随后,随着椅架上之人漫然不絮的缓缓站起身,那修长峻廷的身量,更是让云止止不住再度一怔。
云浅止的身高,在这个世界的女子之中,当算是高挑的。以至于,她与宫宸戋并肩站在一起时,不过只比宫宸戋矮了近大半个头而已。可,此刻那前方之人,身量粗粗一估计,竟是与宫宸戋相差无几。自然,也比她高了近大半个头。这放在所有男子中都算顶高的身量,放在一女子中……
“宫相,别来无恙!”那人的目光,自云止身上缓和掠过,落向云止后方的宫宸戋。
“花宫主大驾光临,本相有失远迎,还望花宫主莫要见怪。”两句话,似乎不太衔接与对应,可却又似再恰当不过。站在阶梯之上屋檐之下的宫宸戋,目光自云止头顶越过,浅笑对上前方之人。幽深无垠的漆黑瞳眸,半分看不出欢迎诧异与否。
“宫相说笑了,本宫岂敢劳驾宫相亲自相迎。”那人挑了挑眉,好听的嗓音微偏中性。
宫宸戋似未听出那话中语气,只接着道,“花宫主,请!”
话落,先一步转身,进入了厅内。
花千色看着宫宸戋步入厅内的雅然背影,不缓不急迈开脚步。
一袭妖冶红衣,翩然于飞,竟与天际夺目耀眼的灿烂朝阳堪相媲美。不,或者,艳绝要远更胜一筹。
“想来,你便是那云公子了。当日之事,本宫已重重责罚过左使,还望云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就在云止以为花千色会直接目不斜视的从自己身旁擦身而过时,只见花千色毫无征兆的缓缓停了下来。一句言语,敛眉浅笑的璀璨星眸,柔润的眸色尽显谦和与清平。而如此近的距离,让云止将花千色看得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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