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梁还没说话,一旁的孙卓卓就听不下去了,“欸,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刚才听你给我算命,脑子还挺清楚的,怎么现在就这么脑残了?我们七宁是欠你的人情了还是欠你钱了?他给你看是给你脸,不给你看那才是理所应当,别说的好像他欺负了你似得。好好一个男的,什么不学,偏学娘们搞公主病,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啊。”
“你放肆!”
“哎哟哟,爷还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想怎么着?”
宋连双眸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苟梁上前挡开孙卓卓,将宋连身上泄漏出来的向孙卓卓打来的戾气挥散,替孙卓卓挡了一劫。
人说口业,很多时候都是无心之语但却冒犯了比自己高修为的人而吃的暗亏。但他们这些修为之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得对平凡人出手,但这个宋连却是个没有原则的人。
孙卓卓不知道其中利害,还跟一边嚷嚷着:“七宁你让开,爷今天非得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不可!”
店里正热闹着,便有人踩着欢迎光临的电子音走进店内。
见状,刘一乙惊讶道:“哟,这在干什么,唱大戏呢?”
他手上还提着一笼喜鹊,刚从古玩街隔壁的花鸟市场逛出来,算得苟梁旗开得胜已经回来,这才特意过来和他打声招呼的,没想到居然撞见这场面。
“喜鹊临门,刘天师您这是给我送喜来的啊?”
“刘天师。”
苟梁和宋连向刘一乙问了好,后者对苟梁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宋连,一双常年笑眯眯的眼睛弯了弯。
他说:“原来是宋贤侄啊。听说这次惹事的是长天门的人,宋贤侄这是来和小孟道谢的?”
刘一乙对刚才店内的剑拔弩张视若无睹,提着叽叽喳喳的喜鹊走上前来,边走边说:“小孟,你大概还没听说过长天门吧?那可是咱们华夏几千年最珍贵的文化遗产,但凡国家有难的时候,他们都会毅然决然地出手,解救炎华子孙于危难之中。那可是大功德的道友,就是平日里太低调了,就是我这次也是有幸见到宋贤侄这才知道长天门并非传说。”
“原来如此,倒是我失敬了。”
苟梁忙顺势说。
刘一乙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
“不知者无罪,想来宋贤侄也不是那等心胸狭隘的人,对吧?”
宋连除了点头还能如何?
刘天师的话却还没说完,他满含感慨地说:“哎,话说长天门一门清正,胸怀若谷让人佩服,只是到底女人比男人多些牵累,心太软,这做了母亲的就更是这样了。一念之差,差点害死了整个市区的人,真是……幸好是小孟你有法子,否则要是换了老头子我,也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呢。”
他三两句话,先点出苟梁不知道长天门的底细,而后又点出长天门人犯下的重大过失,倒是让宋连倨傲的表情变了变,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扑灭了。
苟梁谦虚地说:“我也不过是仰赖祖宗的遗泽,要是没有九重塔,我哪有什么本事。这不,刚才这位宋先生上门就找我要九重塔,说是好奇想拿去玩玩。我心想着里面镇压着厉鬼不说,这次又在双叶市吃了不少怨鬼之气,没得冲撞了他,好心拒绝了,倒是让他不高兴了。”
他满脸笑容,但字字句句语含讥诮,宋连张口要辩驳,刘一乙却已经皱着眉头说:“宋贤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九重塔是孟天师的法器,莫说里面有恶鬼,就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你也不能张口就问一个天师讨要法器亵玩吧?哼,若是谁觉得好玩就问我要三清铃,这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臭小子,我非得打得他爹都不认识。”
宋连憋着一口气,屈辱地低下头:“抱歉,是我失礼了。”
见两人漫不经心的模样,宋连没再自讨没趣,开口告辞:“刘天师前来想必找孟天师有要事,我便不再叨扰了。再次谢过孟天师对我长天门的恩情,待我回到山门,一定对想师父禀明您的厚情。”
说罢,他转身就走。
孙卓卓见状,也怕自己在这里碍事,便也说要走。
刘一乙浑不在意地说:“我闲人一个,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和小孟说的?就是过来打声招呼,见你平安也就放心了。”
苟梁领情,真心道谢:“让您记挂了。”
刘一乙不兴客套虚礼,只是刚才宋连记恨的样子让他看在眼里,也有些不痛快地说道:“因为这宋连师门特殊,之前袁清还特意让我和老方过去和他见了一面。到底年轻气盛了些,先前就一直在打听你和九重塔的事,想知道你是如何收服的那厉鬼。我本以为你给长天门送了这么大的人情,他好歹会收敛点,没想到这就上门来找你的不痛快了。”
“应该是我给他找不痛快了。”苟梁笑着说,“您也知道,我比他还年轻气盛呢,对这种看不顺眼的人一向嘴上不留德。”
刘一乙哈哈笑起来,只说他率性而为,满是欣赏之意。
随即,刘一乙又说起另一件事来,还是关于对面如意阁老板夜闯七藏阁反遭其殃,在自家店门口暴毙的事情。
他说:“听说那姓周的家属还当那贼子是被你害死的,想找你的麻烦。上头为你挡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小孟你之后出入还是得小心点。”
苟梁忙答应下来。
刘一乙见他知晓其中利害,便没再逗留,说是家里还煲着汤,提着他的喜鹊又走了。
孙卓卓担心地说:“要不七宁你上我家去住几天?这里治安也太差了,半夜那姓周的都能摸上门,还说不准他家里人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呢。”
“他摸上门,结果呢?”
苟梁完全不将这些跳梁小丑放在心上,孙卓卓想到那周老板自食恶果的下场,也不再多说了。
倒是苟梁问他:“你守在我门外,不会也是为了周老板那事吧?”
“一半吧,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孙卓卓从兜里摸出一张请帖来,“邱依依,咱们系花,你总还记得吧?她过阵子结婚,特意托我给你送请帖来的。”
“邱依依?隔壁班的?我和她话四年都没说过几句,怎么结婚这么大的事会请上我?”
“我也纳闷呢,所以就问了我爸。他说是她嫁的这老头,特别迷信风水之说,还是个古董商,应该是听说了你的事,知道他小老婆和你有点渊源,才扯上你的。”
孙卓卓把请帖一放,说:“他家里和我爸也有点交情,生意场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没法不给你送。至于要不要去你自己做主,不用给我面子。”
苟梁失笑,“说的好像你脸有多大似得。”
孙卓卓嘿嘿直笑。
等他走了,苟梁将在养魂玉中的毕厦放了出来,“就是他吗?”
毕厦摇了摇头,“孤阳子没有夺舍他,只是利用一缕鬼气操纵了他。”
苟梁了然,笑说:“我还当他老而成精了,演技这么厉害,原来真是那个宋连本色出演啊。不过,他怎么就这么自信凭一个笑喽啰可以对付我,或者对付你?”
毕厦笑道:“他没有这么蠢,我想他一定就在附近。所以我在那姓宋的身上留了一脉气息,我们尽可守株待兔。”
而宋连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从古玩街出来后就来到一家五星级酒店。
“师父,那个塔里确实有厉鬼的气息,但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那一只,您给我的法器也没有起反应。”
宋连姿态谦卑,完全没有面对苟梁等人时的傲慢。
宋连的师父,也就是神秘的长天门现任掌门独孤阳,此时身穿一身西装坐在沙发里,正吸着一口雪茄,吞云吐雾好不惬意。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静静地抽了一会儿烟,这才看向自己的徒弟。随即,他眉头一皱,手中的雪茄投掷而出就要打散宋连身上留下的厉鬼气息——
虚空中一只布满业障刺青的手伸了出来,夹住了雪茄,捏碎了烟气所化的业火。
毕厦踏出虚空,对独孤阳邪气一笑,他道:“孤阳子,三千年不见,你便是如此迎候本将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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