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约而同止住脚步,转头来看庄琂。
老太太却没见她们那一众人一般,自顾与庄琂道:“你的孝心最可贵的。日后啊,别再出去了,这会子呢,有你白老爷爷来家诊治,他也是当世神医。有他在,什么都不怕的。”
因老太太介绍说白老太医,庄琂才注意到,跟旁站着一位老者,他一身简便衣袍,头脸银白须发,想必,此人就是白老爷爷了。
庄琂知礼,复站起,对白老太医跪下,磕头致谢。
那当口,太太、老爷们都出去了。
老太太见竹儿等丫头还在跟旁,便对她们道:“你琂姑娘伺候着就行,你们也出去帮衬帮衬,需着力些才好。”
竹儿应了一声,把庄琂扶起之后,方才退出去。
等人去净,老太太挣扎着说:“我想靠一靠,坐起来说话。”
庄琂心疼道:“老太太身子虚弱,不如躺着的好。有什么话,等日后再说也不迟。”
老太太沉沉笑了,侧眼望住白老太医,道:“白老哥儿啊,你瞧,这像谁?”
白老太医一直站在边上,没言语,这会子,老太太招呼,他略是一惊,才举起炯炯有神的眼目看住庄琂。
良久之后,白老太医叹道:“老太太子孙繁多,我也多年不曾来走动,只怕眼拙,认不出是谁来了。可听闻姑娘说为西府分忧,想必是西府三老爷的千金?”
老太太“嘿嘿 ”作笑,道:“你没瞧错,是西府的千金。可你也瞧错了,何止千金?万金都不止呢!她呀……”忍不住表现心中那些兴奋,道:“丫头,你可怜可怜你白老爷爷,他辛苦着呢,你请他坐一坐。”
庄琂去端来椅子,请白老太医坐。
往下。
老太太接着道:“这是我亲亲的外孙女儿。”
白老太医“啊”地叹息,显出一副震惊模样,再细细地看住庄琂。
庄琂不好意思,垂下头脸。
老太太又笑道:“可瞧出来了?”
白老太医方才捻须点头,道:“莫非是惠姑娘的千金?难怪眉目有些像,只是觉着,是老太太的子孙,个个百伶百俐也是有的,老夫倒没思想别处去。经老太太一说,还真是像呢!”
老太太道:“这丫头命苦,回到我们庄府,没过一日舒心的日子。今日巧都见着了,我必须得给你介绍介绍才合乎规矩。当年啊,她母亲出世,是你给接生的呢。论理,你这老爷子还是他的祖宗了。”
白老太医站起,连连作揖,道:“不敢不敢!”喜叹道:“好在当年没错打鸳鸯,不然……”
老太太不好意思地道:“总归,是我们庄府对不住你们白家。”
说毕,老太太叫庄琂再给白老太医磕头。
庄琂依了话,再三磕头。
白老太医扶起庄琂,道:“都是过去的事儿,过去的事了。如今,我们庄、白两家,都开枝散叶几代人了,何苦提那些旧往呢。”
老太太道:“有些话不应该在外人面前提,那是我们知道羞愧于白家,自知羞耻。可当着你老人家的面,我不敢隐瞒。这才要剖心明白的。”因而,对庄琂道:“当年你母亲原是许配给白家的大爷,可谁知你母亲跟白大爷水火不容,都是硬气的孩子,我们使劲儿着力也拴不住,没能花好愿圆成全美事。你母亲就跟你父亲跑了。丫头,你评评理,是不是我们对不住白家?”
庄琂头一回听到关于母亲的过往。
以前,母亲从未谈及过,居然有跟白家有婚亲的故事呢!实是惊讶呀。
老太太又道:“我原说呢,等过个一二年,孩子们长足,都知事晓理,我让她登白家门磕头拜罪去。免不得,替她母亲再续前缘,也是好的。”
白老太医点点头,叹道:“都过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啊,好过一日,是一日的福气。”说着,往外头扬起下巴脸,道:“才刚随我来的,那是我孙子,是我们大爷屋里的孩子,独根一苗。出生那会子,跟杭州西湖许家联了亲。过不得多久也要办他的亲事了。”
老太太听得,“哎哟哟”的笑,道:“那……那也十分的好呢!她母亲没福气,到她这一辈,也没福气。”
庄琂听出来了,老太太跟白老太医叙旧过去,而自己是个棋子,当作他们的旧事话头罢了。如今,老太太的意思,想把庄琂许配给白家。谁知白老太医回绝了。
又聊说一阵子闲话,外头的人进来报说:“受白孙少爷的诊治,大爷和三爷刚才嘘嘘迷迷醒了神。如今大爷又呕出黑血,三爷也呕了红血,老爷和太太们说得请白老太医移步去帮瞧瞧。”
听得报,老太太紧张了,催促白老太医前往救治。
因老太太行动不便,她又吩咐庄琂道:“儿啊,你当我的眼,顺道去看看,看个好歹来给我说。我只信你的话。你也去吧!”
庄琂没推脱,便也去隔间里看庄顼和庄玳。
到了隔间,见到东府秦氏、西府郡主捂住嘴巴哭,瞧情形,那两位爷们真不好了呢!
庄琂的心猛地一阵舒畅,又猛地紧张。(未完待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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