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门外。
一众人等站在那里,低声交语,并无人感知庒琂主仆到来。
三喜说那句话提醒庒琂后,她也跟随放慢脚步。庒琂的迟疑,大约不愿去参和,想必那处的人议论些不好的事呢。
若不是庄玳看到出口呼唤庒琂,她还不想快步前行。
眼下。
见庄玳喜笑颜开,小跑过来,欢道:“妹妹多早晚来?我竟没见到。”
庒琂莞尔一笑,显现出些许羞涩,缓缓端礼。之后,她轻声询问:“你们在议论什么呢?那么用心专神。”
庄玳前后张望左顾右虑,小心翼翼地在她耳边道:“听说,东府小姨娘要生弟弟了,头夜就生,可到如今还没生出来,差人去请大夫来瞧,说怀的是三龙太子,里头有三个呢。所以才这般难生。四妹妹说,东府的人议论姨娘肚子里的弟弟还不足月,兴许还不想出来!”
庒琂疑惑地盯住他,怪道:“我过来时,竹儿姐姐才叫人去找大夫,转眼之间大夫就来了?是哪里来的大夫说的?可也好笑,你个爷们儿还跟着议论这些,没有羞耻心么?”
庄玳顿时羞赧,摇头,笑呵呵的显得没言语对上,为了遮掩难堪,他“哎呀”一声,迅速携住她的手,邀她往众人那边去。上头,无非是头日里那些人。
未曾走近,在那里站着的庄瑛和庄玝先行走下来,分别给庒琂端礼。因庄玳牵她的手,她犯囧起来,轻轻地脱了他的手,这才给两位妹妹回礼。礼毕业,随那两人上台阶。上头,锦书转身过来,笑眯眯地道:“你可来了,再不来,都没人愿意进去呢。”
庒琂笑意颦颦,微微晃头以示歉然,又给众人端礼。
因庄琻正与庄瑜说话,锦书示意庄玝去给庄琻言语一声,说琂姑娘来了。庄玝忸怩摇摆肩膀,撅着嘴巴,不去。
如今,庄瑜跟庄琻和好了呢,两人耳语不断,在说些什么事,庒琂端礼时,她两人在交流中,竟然进了神境没发觉,自顾说话。当庒琂施礼完毕,抬起头看,正好看到庄瑜擦拭眼睛,庄琻拍她肩膀,大有安慰之意。
此处,庒琂心里清楚,庄瑜为东府的小姨娘烦忧。
庒琂当不知东府的事,仍笑脸过去,轻轻地拉住庄瑜,道:“你们说什么呢?”
庄瑜稍作躲避,别开脸面。庄琻打岔,笑道:“可不是你迟到了,引得四妹妹久等,委屈了她。你说,该罚你什么?”
余下众人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庄琻如此说,都没吭声。
庒琂微笑,环视众人一眼,因不见庄璞,便道:“二哥哥没来呢,怎么只我一人迟到?要罚,二哥哥也得同罚才是。单单罚我,有失公允。”
庄玳笑道:“别说他了,我出来时叫他,他没理我,后来锦姐姐和五妹妹去叫,也没理。都出咱们府门了,他又巴巴让财童来传话说今日不来了!”
庒琂惊诧,道:“为何?”
庄玳摇头说不知。
因众人光是站着,不肯进去。庒琂假意玩笑地道:“我们还要等二哥哥么?”
庄玝一目无奈,道:“不是等他!太太们说要来,所以我们商量着等太太们一同进去。学业开堂头一天,老爷们说得空也要来。假如我们单独一伙人进去,他们又该说我们不知礼,目无长辈。”
庒琂大致明白了,众人不肯进去是想等太太老爷们。
于是,庒琂如她们那般,静等,陪着。
约过一会子,大姑娘带刀凤、剑秋两人匆匆赶来,老远的就看到她们的身影,却不见秦氏,也不见郡主和幺姨娘等人。
等大姑娘庄瑚行近,几位亲近的姐妹迎接上去端礼。
庄瑚怵着一张脸,摇头摆手,很是焦急,道:“太太忙?吃过早饭不曾?”她也不瞧其他人,一面进门,一面对庄琻说。
庄琻疑疑惑惑的眼神一会儿盯住她大姐姐,一会儿往身后的那些妹妹们脸上看,道:“太太让我们在这儿迎太太们和老爷们。还没吃呢,说等齐全了人,在红楼吃。姐姐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太太姨娘们呢?都不来了么?”
庄瑚顿住脚步,蹙起眉头,道:“没那会子功夫了。要我说,你们别等了,自个儿进去玩儿吧。”
说完,庄瑚头也不回,往曹氏那院子去。
其余人没动,只怪怪地追望,独是庄琻追去几步,问:“姐姐,是不是东府小姨娘生三太子了?”
庄瑚没理,撩起裙子,步伐迈得更大了。
得不到回应,庄琻哼了一声,扭扭摆摆的走回门口,对众人招手,道:“大姐姐说别等了,我们玩我们的吧!”明显是撒气。
门口处,众人感觉到氛围有些异样。心中都以为东府小姨娘出状况了。
忽然之间,人人围住庄瑜。
原本庄瑜也没什么表现,见兄弟姐妹围上来关心,瞬息之间,她鼻酸泪涌,不知为何抑制不住情绪,喉咙里咔得生疼难忍,眼泪竟冒流出来。
庒琂虽然没说话,眼神却百般温柔,情感而言,与众姐妹一样关切庄瑜。
庄瑜默默的掉眼泪,庄玝和庄瑛分别递给手绢,她拿手绢擦了一会子。
庄琻见是这般情景,跺脚道:“这是怎么的?大姐姐的账目没对出来,找太太去对了,你们哭个什么?又不是你们赖账。”
这话是及时雨,将大家心中那团疑惑与不安统统挥散。
庄瑜也趁这当下收住眼泪,转出微笑来。
如此,众人没继续等太太老爷们的到来,一径的往红楼折芳桂去了。只是路上无人说笑,氛围越发显得凝重起来。
到了折芳桂楼下。
庄琻示意所有人止步,她站在众人面前,亮出声势,一口强者口吻,道:“今日,我们折芳桂学堂开业了。诸位男学生女学生们,在学堂尚未揭红前,先在这儿等候。话说生意门,讲的是头头有道,门门见光,这道不通,生意寸步难行啊!所以,我们学堂的门道,需要长者来疏通疏通。我意思就是说呢,等老爷来揭红亮牌子。文绉绉的话,就说这两句了,别的也不太会。等着吧!”
前面几句还像那么回事,后面几句完全耷拉下气焰,跟狗儿没吃饱似的。
众人听闻,忍不住捂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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