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谢众人如何想都想不到慧缘不辞而别,是回到了父母身边,又遇见曹氏。
北府的三姑娘庄瑛因头先被母亲曹氏指责,心中倍感失落,抑抑郁郁来镜花谢找庒琂玩耍,她跟丫头紫鸳来到镜花谢时,见里头静悄悄的,遂轻轻走入。
到里头,隔着门外帘子,听到庒琂主仆几人在议论慧缘的事。
庄瑛听不大真切,只知慧缘不在镜花谢了,她们为她还寻了一夜。庄瑛原本想撤身离开,巧的是东府的四姑娘庄瑜来了。
庄瑜跟丫头静默两人,也悄悄的。待到庄瑛主仆背后,唬出一声,把那两人吓得惊容失色。因此,也引得屋里的庒琂主仆三人出来了。
听闻庒琂里头脚步声,庄瑛示意庄瑜不要把她在这儿偷听的话说出来。
庄瑜只淡淡笑,款款向里头迎去。
忽而,几姐妹相见,又过一回礼。庒琂邀至里间。
三姐妹都坐下,三喜去端茶,一一捧上后。三喜颇为疑惑对庒琂看一眼。
庒琂心下知晓,或许才刚在屋里的谈话给她们知道了。
这会子,庄瑜笑说道:“怎不见慧缘?”因头日的事颇为歉意,这也是要过来碰个脸的意思。谁知,慧缘此刻已不在,而她却不知晓。
庄瑛听到真实,自己勾头用茶,不言不语。
庒琂快速思虑,自己撒个谎回了吧,万一才刚被听到了,她们又只客气问,自己又有意回避,那就伤姐妹情分了。如真实回答,她们又问其他,如何作答?
正此时,在一旁的子素淡淡道:“昨日回来,觉着她怪怪的来,我说了几句。竟跑出去了。兴许这会子生气不想回来呢!”
这话及时,真真假假,总归子素把一切拦在身上。这话里头,多少有牵扯到庄瑜的意思,如她昨日不送礼,不到那边去,岂能发生不愉快之事,又怎能让子素和慧缘有碰撞矛盾?
庄瑜脸色红辣一闪。
庒琂露出无奈的神色,侧头感激抬望子素半眼,又对庄瑜道:“总归是我的不好。”
因庄瑛在侧,庒琂不便把头日的事再理论一遍,算是给庄瑜一个台阶,相互之间明白就好了。
庄瑛来镜花谢不为别的,因她二姐庄琻外出耍去,她不敢去不能去,守着这份闺格,心里憾奇得紧,便想过来问问府外市井的奇事,毕竟庒琂这些人打外头来的,多少经历比自己丰富,见闻多些;再者散散母亲头先给她那一棒槌的闷气。当下这般,真不好问出口。
庒琂看到庄瑛静静的,心事颇重,顺个口齿问道:“瑛姐姐怎么了?觉着有什么心事。”
平日庒琂或叫庄瑛妹妹,或时叫姐姐,虽同年,也没最终根究出哪个大些哪个小些,玩玩笑笑,姐妹长短不论,这也是拉近姐妹情分,活动气氛的话头根子。
庄瑛这才抬起头来,半蹙眉目,道:“也没什么,想过来坐坐,找姐姐说说话。”
庒琂再顺道:“二姐姐不在么?”
庄瑛道:“二姐姐出去,为她我还遭太太一顿好说的。”尴尬笑了一回,见庒琂楚望着自己,便红脸道:“二姐姐去了夔门楼,说那地方极好耍。我是不敢去。平日里,我们府里姐妹极少出去,见闻是少些。二姐姐比我们胆子大,去回来也不见说。我就想过来问问姐姐,那夔门楼外头都有什么?”
庒琂一愣,过快半年了,自己还未曾出过这府。母亲在世时曾说过,京都大户人家,金房闺阁,女子需自重,自然的自重都在家里守着,无活动礼仪皆不外出。母亲年轻时候与一般女子不同,就是贪玩,因此时常被外祖母等长辈恶训。可见这一家人中,这二姐姐倒有几分母亲的性情。
庒琂心中忽然感慨忧伤起来。
庄瑛见庒琂眼神呆木,以为她在寻思外头的好玩,故向庄瑜低低笑。庄瑜拿着手绢打了她一下,便两人娇娇俏俏笑。
三喜见两人笑,她姑娘一股忧伤,略有些不满,道:“三姑娘四姑娘这般笑什么,外头有什么好玩的问慧缘便知……”
正这时,子素打断道:“三喜你外头的鹦鹉喂过了?你去还是我去?”
三喜看子素的眼神,满是责怪之意,跟她姑娘那神色出于一辙。
三喜不情愿地转身出去了。
余下,庄瑛和庄瑜收住笑脸。毕竟话题又回到慧缘身上来了。
庒琂避开尴尬,微笑道:“我也没什么大见闻,只是经历多些罢了。不然,怎么能给三哥哥挡那一剑?外头自然有外头的好,府里也有府里的好,左不过坏人不分里外。能安分守己守到一处,那就是天大的福分了。外头的市井,多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处处杀机,防不胜防。所以,府里大人们都不爱你们出去,就这道理了。”
庄瑜愣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庒琂笑道:“未曾经历之人,怎可信得他人之经历?可话说得好‘所信者,听也;而听,尤不可信’,妹妹休听我乱说。不是三姐姐问我的么,我才说的。”
庄瑛倒紧张起来,道:“琂姐姐说的,我信。心里着实为二姐姐担忧,她又喜欢往外去。二回她再叫我瞒着,我是不依她了。”
说着三姐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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