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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顼大爷(下)

2021-09-04 作者: 关塘

崇官垂着头,听得怂喝,才把头小小抬起,吞吞吐吐状言语,众人也听不出他说的什么。他又把头抬高些,寻管家方向看了一眼。管家眼里着急,手势在自己脸上小打几下。

崇官知管家给了示意,便涨红脸色自己抬手打自己。

熹姨娘见秦氏没话,便厉声道:“狠狠打,我看着轻了,再仔细你的皮。”

崇官哪里敢不听,下手更加狠毒。远在门跟上的庄玳瞧见心疼,要开口说话,庄玝示意不要参言。

见崇官如此,秦氏才道:“管家,这等奴才我是不敢留了,远远打发了出去。”

崇官看要把自己撵走,急趴地上匍匐,哭道:“太太我错了,我错了,求您不要撵走我,太太……”

秦氏再厉声道:“不中用的东西,主子护不到,看也看不稳妥,留着你有何用。”

崇官不太会言语,只是反反复复求。

郡主瞧不过去,稍稍轻声对秦氏道:“太太,这会子闹,就怕老太太那边听到不好……”

秦氏“哼”一声,道:“我晚点是要去给老太太回明的。”

郡主心一沉,只能委婉说:“自然要回的,眼下也要为顼儿着想不是。先进药吧!”

幺姨娘也帮腔道:“三太太说的是,眼下,不是治罪的时候。先给大爷吃药。再者,崇官打小跟大爷的,撵了出去,也难得找贴心的,不值得。”

郡主把手中的盒子打开,拿出一药丸来。幺姨娘给秦氏的大丫头元意递眼色,元意会意去倒茶水。

幺姨娘从郡主手里接过药丸,递给秦氏瞧:“太太,您消消气。”

得了意思,又叫几个得力的下人按住庄顼,女子妇人不便去给他灌药,让庄玳代手。等灌好了药,才发现庄顼身上有擦伤,流出好些许的血。

庄瑚要叫人下去寻药膏来,那曹氏却道:“御赐金创膏才是好,家用的药膏三天两日才见效,你瞧还流血呢,哪能用家里的。”因对贵圆道:“去,求老太太要去。”

郡主见贵圆要走,连忙拦住,道:“不需到老太太处拿,琂丫头那里有。上回老太太给兴许没用完,过去找她要罢。”

郡主怕贵圆一旦去找老太太,事就给败露,到时责怪儿子庄璞,就不好再言语。好歹,众人在老太太跟前提,还有回转余地,让贵圆过去,就怕先说了些不中听的,好叫老太太下定了心寻不是。

秦氏看崇官趴着打脸,一脚踹给他,道:“看看吧你,看看!都成什么了。”

崇官趴得更低。

秦氏又道:“那就去吧。”

曹氏才让贵圆听秦氏的话,直奔镜花谢。

贵圆按意思到中府,没去寻老太太,直到庒琂门外叫门。

此刻,庒琂在喂鹦鹉,三喜和慧缘在外头抬水浇花。见贵圆到,三喜和慧缘放下活去招呼。听得是寻药的,便去给庒琂说。

庒琂出来,也不问缘由,听那贵圆添油加醋说庄顼的病症伤势,再借些话头诋毁西府二爷。庒琂只听,完了,才给贵圆道:“药儿我这儿没了,要是用得急,我去找老太太拿。”

贵圆见如此说,以为庒琂私心不想给,委半分礼便走了。

人一走,三喜和慧缘齐齐不安,庒琂倒跟没事人一般。

三喜道:“那药是有,姑娘给便是了,免得回去又不知道怎么想我们呢。”

慧缘道:“那药给了人,姑娘如何有。”

三喜语顿,再说:“不是还有……那给她说清楚才好。”

庒琂道:“没有就是没有,如何说也说不清楚。”言毕,命三喜:“你去瞧瞧,看严重不严重。”

三喜点头去了,庒琂撇下慧缘,一人到老太太处借个由头,再把那药寻了点出来。等她回到镜花谢,三喜也回来了。

庒琂对三喜道:“如何?”

三喜道:“是病症发了,还带伤回来。听说各房太太姑娘都在,三爷也在呢。”

庒琂拿着老太太新给的药,琢磨着。慧缘道:“姑娘要想过去,就过去好了。”

三喜“哼”一声道:“谁都知会了,唯独没知会我们。我们去,是几个意思?”

慧缘还是说:“如果大爷伤得重,有药总是好的。才刚二太太的人来,没有药,回去正好大爷伤出个不好,别有用心的人可有由头栽赃到姑娘头上。”

庒琂心里是赞同慧缘的话。

庒琂却道:“才刚说没有,这会子送去,总是不妥。倒是不怕她们说我们什么,只是真受伤,用药是要紧的。”

慧缘道:“是这意思,也听二太太那贵圆说了,是三太太不许到老太太那儿去求。指着来你这要。”

庒琂思想过后,拿着药便去了。三喜百般不愿,见姑娘果断,没再好言语其他,生气坐着,让慧缘跟去。

两人到了东府,院子厅里外极是安静,只见几个丫头在庄顼屋子外头搓堆,小声议论。丫头看到庒琂,回避走了。

庒琂也没一下子走进去,只在外头站,思想待会如何说话,也不是那种偷偷摸摸光景,倒也光明正大着,只是里头的人未曾见到她。

起先。

贵圆回来回说:“琂姑娘说没有药了,我说大爷这边是等着急用。她说急用也没得法子,药是用完了。叫我们自个儿找老太太要去。我又把情形难处与她说了,她还是没给。我也是不知什么缘故。”

眼下,崇官越发急,用力扇打自己的脸,怕秦氏将他撵出去。

秦氏听着烦躁,也没去搭理贵圆说的那些话。只对崇官道:“停手吧!你说,大爷好端端的怎么发病了?”

崇官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曹氏恨道:“混帐!整日跟着主子居然不知道主子干了什么!再不实话,撵了干净。”

崇官道思想下,才道:“大爷今日被放出来后,满是欢喜,捯饬好一阵子才要出门,只不给我跟。出去了好一阵子,那时,大姑娘也……”看了庄瑚一眼,想说当时大姑娘也在的,好有个证明。

可不是了,那时庄瑚给庄顼说碧池在“沁园”,是来通气儿的。

见崇官要说,庄瑚害怕碧池一事败露,故意黑着脸紧张看他,他便不敢指什么来,只道:“我寻思要不要给大姑娘说,后来想爷关久了,想走走未必是要出外头。一晃眼,他就不见了。过好一会子,大爷跑回来找我,让我跟他出去,也没说要做什么。到街上后忽然说找不到方向了,我就问:‘爷你要找什么?’他不说,如此走了几条街。再后来把我撵回来了不许我跟。”

众人疑惑,曹氏道:“你大爷找什么你真不知道?”

崇官道:“爷每次被关放出来,他要什么也不爱跟我们讲,我们再要说话,他便要骂……”

幺姨娘瞧崇官被打出印子的脸,心是可怜,见要说庄顼的不好来,就先断了他的话,对秦氏道:“这么说,也怪不得崇官。太太。”

秦氏想半分,终究也心不忍,向崇官道:“你下去吧!”

崇官哭着叩头:“谢太太。”管家领着他去了。

彼时,庄顼已被庄玳等人灌了药。秦氏对众人道:“刚进了药,让他歇吧!没事儿的,都先回得了。”

这话下来,郡主不好再留,恍恍惚惚般先行,随后凤仙和幺姨娘跟了出去,再后是庄玳跟庄玝及其他姑娘。曹氏却不走,望了数眼走出去的人,想是有话留下说。

当下此刻,庒琂跟慧缘正好到外头,静悄悄是因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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