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术者气得几乎要吐血——怎么可能打宋人个辎重队都能崩了牙口呢?这是他面对宋人第一战,若是打败了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他脑子里迅速作出了判断,带着剩下的几百骑兵迎头冲过去肯定不行,那样只会让被宋人骑兵追得兔子一样的骑兵给阻挡住,一旦马匹没了冲击的速度,那就是挨宰的货。所以只有迂回过去从宋人的队尾或者后腰方向发起进攻才是正途,一旦宋人给缠住马速降下来,被追赶的骑兵就可以回头加入战团,完全可以凭借人数的优势很快吃掉这一小股骑兵。
他从马上取下狼牙棒,刚要高高举起,发出命令,突然身边的几个亲兵惊叫起来:“败了!败了!”“吾古突将军败了!”
术者手里的狼牙棒差点儿没拿稳掉地上,连忙看向吾古突那边,却见大宋的血红战旗从辽人骑兵的人群中突然冲出来,身后紧紧跟着一支灰黑色的队伍。这支队伍就像是钢刀一样已经劈开了吾古突率领的骑兵队伍,而吾古突手下的骑兵有些已经开始调转马头逃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子里一闪而已。作为一个贵族,他从小就要接受父祖的军事教育,他清楚的记得曾经受到的告诫——在战场上除非遇到必须拼死一搏的时候,先逃离危险,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然后再去弄清受挫的原因。
术者向来路看了看,见那边尘头大起,应该是又有一支人马赶来。于是他的狼牙棒在空中一挥:“撤军!”
辽人的作战原则就是一击不中远遁百里,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因此撤退在他们看来是一种很正常的作战手段。跟随术者的骑兵毫不犹豫,立刻拨转码头,向来路撤退,与新到的人马会合。而吾古突的进攻车阵的骑兵也立刻哄然而散分成数十个小群向东、向东北奔逃。
带领警察司骑兵的种谔看到辽人四散,心里立马再次佩服起李不弃来。这种情况李不弃早就预料到了。
出击前,李不弃对他交代说辽人大军十有八九会奔袭而来,让他击败这股辽人骑兵之后立刻回归大阵。所以种谔看看辽人都分成小股,若是继续追赶就必须解散队形,造成收拢困难,于是准备见好就收。可是本阵那边突然传来凄厉的铜号声音,根据事先约定的号谱,种谔听出这是让他继续追赶辽人,而且方向东北。
裹在奔驰的骑兵中他看不清远处的情况,但是他相信李不弃这么指挥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又一踹马镫,催马向前,手里长枪一招,骑手立刻跟上,原本稍稍减速的骑兵再次加速奔跑起来。
另一边李不弃站在望车上对下面的传令兵大喊:“让郭部署把所有骑兵派出去,兜住敌军败兵,冲击辽军后队!快!”
传令兵复述一遍,李不弃认可之后立刻拍马而去。不多时保州的骑兵就呼叫着冲了出去。
领兵跟在耶律术者后面赶来的是辽国驸马都尉萧文殊奴。刚才他接到耶律术者的信使飞马禀报说是已经开始攻击宋人辎重,连忙命令手下骑兵加快速度,生怕捞不到功劳。
远远已经看到正在列阵的宋军,前面有探马跑来:“报!前面术者大人跑回来了?”
“什么?”萧文殊奴一惊,问:“怎么回事?”
耶律术者败得太快,探马光是看到耶律术者的骑兵向这边狂奔过来,哪里知道原因啊,只能回答不知道。
萧文殊奴立刻命令:“列阵!准备迎敌!”
李不弃站在望车的高杆上拿着望远镜看到溃退的辽人骑兵很自觉地向两侧分开,绕过正在列阵的辽军骑兵。而保州的骑兵一开始冲出去就是奔着溃退辽军的尾巴去的,根本就没能兜住辽军溃兵。警察司骑兵虽然从侧面冲向了辽军溃兵,但是人太少,兜不住太多的人,对列阵的辽军骑兵造不成多大影响,于是他只得叹了口气命令立刻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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