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弃不由愣了一下,问道:“是不是杀人太多了?”
文彦博却毫不在意地说:“杀得少了如何震慑乱匪?待大军移防,他们再出来作乱又该当如何?”
原来只知道大宋这帮文官凶狠,没想到这么狠。按照文彦博的主意,至少要杀好几千人,李不弃自认胆大,但是也没有这个胆子。
从过往的传闻来看文彦博就是个拿人命不当回事儿的。当时文彦博刚刚回京,有人说他能干,举了个例子,说他任益州知州时曾在钤辖官舍踢球,听到门外喧嚣,一问是个什长鞭打一兵士,而兵士拒不认错,于是文彦博让他们进来,询问了事情原委,命人把兵士拉出去接受鞭打,但这个兵士还是不认罪,文彦博叫人把他斩了,踢完球后才回家。
通过这个例子,李不弃就知道文彦博不是什么好鸟,因此也就不打算在人情上纠缠了,只说:“下官以为贝州之事闹得这么大,祸首确实张得一。若不是他横征暴敛,克扣军士粮草,便有些乱子也不过是疥癣之疾。要杀,就先要杀张得一。”
文彦博的脸一下子就撂了下来:“我大宋不杀士大夫。”
李不弃问:“难道张得一这样的败类也可以称为士吗?”
“张得一的事自有陛下和相公们裁决。”文彦博又把赵官家抬出来当挡箭牌。
李不弃恭敬地说:“下官对安抚的作法不敢苟同,既然如此,下官也自己具本向陛下陈述己见就是。”
“那好,就这样吧。”文彦博黑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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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和相公们接到贝州报捷的文书先是长舒一口气,立刻却又因为安抚使和副使各自上的奏折产生了分歧。
“陛下,臣以为文枢副所言甚是。贝州一乱,河北各地弥勒教闻风而动,天下震动。现在天下人都看着,若是此次轻轻放过,那么必然有心怀侥幸之徒效仿,以后只怕要国无宁日了。”在崇政殿里陈执中慷慨激昂地说着。他这个宰相当然不希望再出这种乱子,否则就是他这个宰相的失职啊。
给事中归班吴育立刻说:“臣以为不可。文枢副只说要杀人以儆效尤,却没有说要杀多少人,李军监却说按文枢副的法子要杀几千人。臣以为杀人太多,有损陛下圣德,不如按李不弃所言,对作乱的贼人详加甄别,罪重的就发配沙门岛,胁从的从轻发落,如此恩威并济才是长治久安的法子。”
陈执中还要再说,赵祯却挥挥手,态度坚决地说:“陈卿不必再说。朕看李不弃历数张得一的罪状触目惊心,看来贝州之事还是事出有因的。朕意已决,便如李不弃的法子,还是只惩首恶,胁从不问。”
陈执中还要争辩,突然觉察到赵祯语气中少有的坚决,不由得愣了一下,硬生生刹住。接着就听赵祯叹了口气:“文卿只说怕心存侥幸之徒效仿那王则,却没有想过王则也是效仿别人的,若是那个榜样不能除去,就算把贝州的人都杀了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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