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苏羡似乎越发有了他爹一样的做派。方才在夜徇面前那一副可怜样想来是做戏看的,想他平时在沈娴面前尚且不哭不闹,又怎会在夜徇面前轻易流露感情。
他要哄得夜徇出冷宫来折腾,可不负责折腾的后果。
这日入夜,沈娴从御书房出来,走在寒雪小径上,通往太和宫。
途中听闻几声口哨,她顿了顿足,往雪林里看去。
“在这边。”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沈娴眯着眼,看着树下挽着手懒散靠着的华袍男子。他脸上含着笑,正缓步朝她走来。
待近些了,沈娴才认出了来人,夜徇。
只是许久不见,他出落得越发精致出挑了,这从雪中来,宛若从画中来。他身后一片纯白,便衬得他越发明艳。
“谁让你出来的。”沈娴问。
“这不是快过年么,我出来遛遛。以往你可答应过我,逢年过节可以出来,你忘啦?”
沈娴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路走去,淡淡道:“来人,把六皇子请去别处遛遛。”
夜徇被阻拦在后面,却也一路跟着,他笑道:“咱俩许久不见,你请我吃杯热茶呗。”
“你想吃什么,叫宫里准备。”
“可我想吃一样东西,其他地方却是没有的。欸,上回你从我那儿抄去的夜梁酒还有吗,我一直念着那口家乡的酒。”夜徇在身后道,“我无法与我家人团圆,喝点家乡酒总可以吧?”
夜徇死皮赖脸地跟着去了太和宫。硬是趁侍卫不备,跑上了小桥,到了太和宫这边。
得苏羡授意,太和宫里无人赶他走。他也觉得新鲜,头一次到沈娴所住的地方来。
周围湖水环伺,宫里没有积雪,好像比对面要暖和一点。
太和宫里还剩很多凤梨酒。沈娴只醉过一次,后来都堆起来蒙尘了。
沈娴没阻止他去搬酒,只是他搬来却又不肯走,而是在沈娴面前开了封,邀她同饮。
夜徇私以为,她需得要大醉一场,才能尽情发泄吧。
夜徇喝了好几杯,见沈娴手边的酒她动也没动,遂半仰在地毯上,玩味笑道:“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呀,连酒都不喝了?”
他忆起从前,又惘然道:“想起几年前,在别宫那次,你就像炸毛的母老虎一样,一点惹不得。后来你揪着我去雪地里大干了一场,可还记得?今年又是冬天,外面满地都是雪。”
她若还想那样,他可以陪她。
夜徇道:“你不是喜欢凤梨酒吗?”他知道她喜欢,所以当初来大楚宫中时,他带的最多的便是这酒。
沈娴看了看杯中酒,酒酿香醇。随后还是端起来,放在鼻端轻嗅。酒香沁鼻,本应是很好闻的,可是她将将要喝时,不知蓦然想到了什么,又放下,随手倒进了旁边的暖炉里。
顿时火焰蹭蹭上涨起来。
夜徇也不气馁,又给她添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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