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长白山,八角七十二道弯,每道弯都充满了玄奇与梦幻,是满族人的圣地,是大金国的圣山。
当天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们起身和大个子家里告别,说我们假期满了,要回部队了,其实这么说是为了不让他们惦记,毕竟去长白山的事,是不能和他们说的。
听见大个子要走,大个子的母亲哭了,他爹虽然也难过,但男人嘛,还得装着。
大个子的老爹把我们叫到身边,对我们好生叮嘱了一番,大个子临走时拿出了兜里的钱,我们的,加上他自己的,总共也有一千四五百了,大个子老爹不要,说让他们家够用了,让他把钱留下,在部队里慢慢花。
罗爱国见大个子婆婆妈妈的,就把他手里的钱塞进了大个子老爹手里,说我们在部队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钱要是家里用不着,就留着给大个子妹妹上学用,将来剩下的,再给个大个子留着娶媳妇。
大个子老爹被罗爱国的话逗笑了,就把钱收了,大个子老妈让我们等等,起火给我们烙了几张饼,让我们带着在路上吃。
一路走出大个子的家门,大个子就有些眼圈红了,他吃着老妈做的饼,对我和罗爱国说,这次去长白山,他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儿来,不然的话,他可是没有脸再回来了。
我和罗爱国没说话,都拍了拍大个子,他想混出个人样子,我们又何尝不想呢,看来这趟长白山之旅,注定是不平凡了!
李老爷子一大早就已经套好了家里的驴车,见我们来了,就问我们吃了没有。我们三人说吃了,老头也不含糊,拿出两瓶白酒和三件羊皮袄子丢给我们,说进了长白山,一上雪线就天寒地冻了,我们的衣服太薄,这些东西我们拿着,关键时候能暖暖身子。
对于老人的好意我们欣然接受,大家坐上驴车也没敢走村口,我们绕过村子后面,李老爷子带我们向西柳子东边的另一个村子赶去,他说那个商队没住他们村,人家嫌他们这条件破,住在老王庄了。
老王庄和西柳子虽然只隔二十几里地,但那里说是村子,其实是个镇子,里面有店铺,还有小饭馆,算是大个子家这片最好的地方了。
李老爷子带我们进老王庄,我们三人先买了一些必备的东西,什么香烟打火机是少不了的,看看裤子不行,我们又在劳保供销社买了绿军装,瞧瞧鞋不行,我们三人又都买了羊毛里子的军勾皮鞋,罗爱国买了三个军用水壶,说玻璃瓶子不禁摔,就把李老爷子给我们的白酒灌里面了。
大个子是我们三人里最实在的,他买了好多巧克力还有牛肉干,说这东西抗饿,到时候上山没吃的,我们就吃这个。
等我们准备好了一切后,李老爷子继续带我们赶路,我们在老王庄一家旅店门口停下,李老爷子对我们交代几句,就带着我们进院了。
要说这家小旅馆,那就是个农村大院改建的,里面一拉溜十几间大瓦房,院里停着几辆北京牌小吉普,看样子应该是那个商队开来的。
我们跟在李老爷子的后面也不敢说话,他带我们走进一间瓦房,撩开门帘一看,只见这屋中坐着四个人,全都是男人,最年轻的和我们差不多,最老的看样子能有四五十岁了。
那是一个穿呢子大衣的男人,他留着络腮胡子,我们进屋的时候,他正在坐在炕上和另一个男人喝酒剥花生呢。
在炕边上还坐着两个年轻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本黄书,看那封面的图片,竟然还是美国货。
见我们四人进来,这些人全都向我们看了过来。李老爷子摘下帽子,冲炕上穿呢子大衣的那个人点头一笑:“俺说张老板,你好啊,你让俺找的人俺给你带来了。你瞧瞧咋样,这都是俺家侄子,一个个小伙子棒着嘞,人还老实还没说的。”
就在李老爷子和炕上呢子大衣说话的时候,我们三人也在静静的打量屋中这四个人。
只见屋中这四个人长得可够凶的,那呢子大衣的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配上他那把年纪,还有满脸的胡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旧社会的土匪。
和他喝酒的同样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个男人戴着眼睛,冷眼一瞅倒是斯斯文文的。但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了这家伙绝不是个斯文的人,他脸上皮肤黝黑,梳着大背头,冲我们咧嘴笑的时候,那样子凶狠极了。
再看炕边那两个年轻人,左边的小平头,一双眼睛瞪着我们,裤带上别着一把弹簧刀,那眼神就好像我们敢说半句话,他就会掏刀捅了我们似的。
右边的年轻人也没好哪去,他长得倒是挺帅,能比我们大一些,也就二十七八,他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看我们的目光,就好像我们矮他一等似的。
瞧着这些人的模样,我心说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啊,好家伙,流氓气十足,看样子还真不像是做正经买卖的人。
我们这边偷眼乱看,那炕上的呢子大衣笑了:“老李呀,辛苦了,呵呵,这就是你挑来的人?我看他们……啧啧……也不怎么地嘛!”
这个男人说着,对炕边别刀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啪的一下把手里的书摔了,瞪着眼睛就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一瞧他那德性,心说这孙子想干什么呀,他这是想练练,还是想打我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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