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随手扯了床上的毯子扔在已经醉倒在桌子上的嬴季身上,看着压在胳膊上闭着眼睛的嬴季,还有旁边扔在一边的酒坛子,拿着放在一边的短剑走了出去。
虽然白无常已经不在了,但是他还是尽量坚持着以前的分工,只是将自己夜晚的时间延长了一些。
认识了这么久了,人十几年就能够记住对方的习惯爱好,拥有足够的默契,更何况他们相处了上千年,嬴季出现在他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人想要做什么了。
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心情,明明酒量没那么好还来找他拼酒,目的再清楚不过了,算着时间将嬴季灌倒之后,也差不多到了他要出去的时候了。
清冷的院子里只剩下趴在桌子上,身上盖着一条浅青色毛毯的嬴季,地府里常有暗风,透过虚掩你的门缝吹开她的额发,露出来微蹙的眉头,像是梦到了不能够让人感觉到舒服的事情。
嬴季走在有些破落的大街上,快到了晚秋时候,天气将凉,秋高气爽,姑娘们提香挂荷,相互笑着走在偶尔追逐,带起来阵阵香风,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地传进来她的耳朵里。
正是十月二十的时候,在这个县最边临着一个寺庙的空地,照常准备着一场属于这里的人独自的盛会。
路边满是小贩,有人推着车子,有人干脆铺了一块布席地而坐,仰着头跟客人搭话,不为盈利,只为图个欢喜,碰到真的喜欢的,看着东西材质意思一下,拿走就是了。
嬴季站在一个老婆婆的摊子前,说是摊子,更像是一个盖着一块红布的箱子,上面摆着或是杂玉,或是朱木雕的簪子,并不华丽,却古朴大气,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婆婆的摊子也足够别致,箱子的一角压着几朵细碎的白瓣粉蕊的花朵,仔细看去才看得出来那只是添了刺绣的绢布剪成的花朵,和婆婆鬓角别着的一模一样。
她来回看了看,总算从怀里摸出来几个铜板,给自己拿了一个她自己也不清楚是由什么木制成的簪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那个婆婆叫住。
她不解地回过身,却见那位婆婆从箱子旁边的袋子里掏出来一个青色的荷包递过来,笑得和蔼地跟她说道:“姑娘啊,我看你脸色苍白,眉间有阴郁之气,最近应该有心事缠身,休息得不好吧,这个荷包你拿去,里面是晒干了的花药茶残渣,很有用的,而且还香着呢!”
嬴季还没有来得及应答,那荷包已经被婆婆塞进了手里,前者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眼睛里是溢出来的温柔和蔼,还有对于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表示出来的少女般的骄傲,她哪里能够拒绝,一边接着荷包,另一只手已经要去拿钱出来。
老人伸手拦住她的动作,笑着说道:“不不,送你的,送你的,我看着你啊,就像看到了我的亲孙女一样,她以前睡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把这个放到枕头边,闻着这味道,睡得可香啦!”
嬴季跟着笑了笑,道了谢,将荷包收了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您孙女没跟您一起来吗?”
老人脸上的笑容停了一瞬,略微有些苦涩地说道:“她啊,早早地就抛弃了我这个老太婆离开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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