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刚刚换上睡衣,钻进被子关上台灯,却仍保持着不合常理的清醒,便对着门口侧躺着。
少有的懈怠感正在慢慢袭来,起码刚刚在猫眼里见证的那一刻令她的心绪和身体都躁动起来。
不需要多想些什么,就在这里入睡,第二天早上再清醒地思考未来是对的。但意识的边缘还在跳动,渴求身体漫无目的地活动。
还是睡不着。她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打开台灯钻出被子,红茶杯里还剩一半冷水,对着墙角的水桶倒掉后续满热水,坐到夏寒的座位上,盯着摊开的作业本,一点一点地喝着。
脑子里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却难以描述,像一团无法捉摸的雾气不断变换着。
又端着茶杯走到墙边背靠着,似乎那样做就能感觉到墙后面他的气息。
然后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
噗滋噗滋,像是滑腻的物体摩擦的声音。
怀着一丝好奇听了下去,又走到窗边微微开一条缝,从窗帘的缝隙中眺望着远处的足球场。
窗外传来的声音更大了。
噗滋噗滋,噗滋噗滋,还有男人很痛苦的闷哼。
难道他在做奇怪的事情?脸颊泛红之余,得出这个结论的未央却很想听下去地站住不动。
非常安静的夜晚,风已消停,一丝云也不见,月亮透过树梢漂浮着。
脑中不禁浮想起这家伙平常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浮想起《黄金时代》里草房在风里摇晃,《小团圆》眼睛里轻蔑的神气,《北回归线》里的和音急速弹奏,但更多的是《飘》。
有生以来头一次遇到了一个比她更强有力的人,这种轻微的躁动大抵如此。
未央站在那里,又回头瞥着夏寒的书包,那个浅灰色的电脑包一样的方块状物体。背带上的卡片印着夏寒两个字,卡片有些发黄和弯曲,因为湿气而有些印迹,似乎见证着他成长的岁月。
可未央突然皱起眉。
因为窗外隐隐传来清一戏谑的笑声。
隔壁的确是夏寒的房间,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或许明天就能问清楚了吧,不管怎样这都是个令人放心的男人,明天事实就会证明了,不管怎样都应该选择相信他才对。
但另一种可能性让她的呼吸困难起来,或许事情完全相反。
虽然不知道他们兄妹到底在做什么,但从以前他们就制定巧妙的策略来套路我……毫无疑问他们在偷偷策划对我不好的事。
尤其是清一,执着地暗示和催眠式的话语,就是在催促我过去敲门。
千万不要上当,未央这样说服自己,更何况夏寒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把心中的疑虑排解掉吧,对我们的这段缘分来说,时间也是必要的存在,是不得不直面和依据的重要因子。
她又摇了摇头。
可是如果他因为某些说不清楚的理由,导致他处于某种被动的状态,果真如此的话,我该怎么做才好呢?如果那样的话,他应该会果断大喊才对。
不,不对,他不会这么做,互相抱有个人好感之类的东西,那是实实在在的,即便他落入那样的境地也不会令我察觉他的那份难堪。
噗滋噗滋,噗滋噗滋。
就这样犹豫着,未央不安起来,去隔壁调查这件事,排在信任他的前面还是后面呢?无法得出答案。
他刚刚在门前坦白的事,难道说是错觉吗?更何况迄今为止,我们的问题更多是他在迁就我不是吗?这么暗暗自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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