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眼睁睁地看着霍不凡带走了云墨染?”
玉王府内,赫连苍宁吐字如冰,每一个字出口都蕴含着浓重的杀机!
暗影卫跪在当地,被那冰冷的压力压得浑身僵直,头都不敢抬,冷汗更是如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
阡陌看得不忍,轻声求情:“王爷,饶了他吧?既是湘王殿下的命令,他们如何敢出面阻拦?”
是是是!正是如此!多谢阡陌大人!暗影卫不敢开口求饶,背上却写满感激。
赫连苍宁冷冷地盯了暗影卫一眼,突然挥了挥手:“你且回去,这笔账本王给你记下,找机会将功赎罪!”
“是!”暗影卫大喜,躬身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赫连苍宁长身而起,迈步就往外走。阡陌忙追上一步:“王爷!去哪里?”
“刑部大牢!”赫连苍宁冷冷开口,“此事绝非擎霄所为,必定另有内情!云墨染只怕已经落到了旁人手中,若再不去,等着替她收尸吧!”
毕竟曾经亲手教导过赫连擎宵,对于他的个性,赫连苍宁拿捏得一清二楚。
赫连苍宁说得不错,倘若再晚来一步,就只剩下了收尸的份儿,不过究竟为谁收尸,还有待商榷。
看到通红的烙铁直奔云墨染身下的娇嫩,纵使一旁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侍卫居然也有些不忍,个个不自觉地扭转了头,等待着云墨染凄厉的惨叫声!
眼见纳兰明薇如此狠毒,云墨染的眸中紫芒一闪,金凤羽已经落在手中,眼看便要直奔纳兰明薇双目要害!
纳兰明薇,你既不肯听我良言相劝,休怪我出手不留情!
“十九皇叔到!”
便在此时,阡陌的声音突然响起,听在云墨染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手上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顿:宁皇叔,你来得真是时候!既有你在,纳兰明薇应该伤不了我了吧?
然而,事实的残酷远胜于云墨染的想象!
听到这声通传,纳兰明薇自是脸色大变,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情知今日已难以达到目的!可是想想实在不甘,她居然毫不犹豫地继续将烙铁贴向了云墨染的下身!大不了就说自己动作太快,想停但是停不下来!
云墨染!你去死吧!纳兰明薇恶毒地冷笑着,期待着大快人心的那一刻!
云墨染自是想不到纳兰明薇居然敢在赫连苍宁的眼皮底下玩猫腻,因为方才的停顿,她根本已经来不及将金凤羽发射出去。随着纳兰明薇的动作,一股灼烫瞬间逼近了下身,她不由浑身一僵,认命一般紧紧闭上了眼睛:死定了!
无论是纳兰明薇还是云墨染,都太低估了赫连苍宁的速度和身手,也太低估了他身边的人。十九皇叔既已赶到,还有谁能在他面前任意妄为?
手持烙铁的纳兰明薇突然感到一股大力涌来,整个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后直跌出去,通的一声狠狠地撞在了墙上,浑身的骨头登时散了架,痛得她满头冷汗,叫都叫不出来!难为她这个时候,手中居然还紧紧抓着那块烙铁,真不知她还想翻起什么风浪来!
轻轻拍了拍手,阡陌很满意自己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然后转头看向了那旁的两人。
“参见十九皇叔!”所有人立刻跪拜见礼,大气不敢出。
这一刹那对于云墨染而言,实在是少见的惊魂时刻。可是等了许久,预期中的剧痛并没有降临,耳边倒是突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真的怕了?怕就少给本王惹事,你这个麻烦不断的小丫头!”
云墨染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危机早已解除,赫连苍宁那俊美无双的脸近在咫尺,鼻尖甚至有着细细的汗珠!是她的错觉吗?她赫然发现赫连苍宁的眸中有着担忧之后的如释重负,格外动人!
乍见这个男子,云墨染登时觉得心中委屈万分,低低地叫道:“宁皇叔……”
“什么都不必说。”赫连苍宁点头,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承诺,“放心将一切交给本王。”
得到许诺,云墨染登时无比安心,再也顾不得配与不配的问题,乖乖点了点头:“是!”
赫连苍宁转身的刹那,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冷漠,淡淡地开口说道:“本王方才已经检查过了,犯人并未昏死过去,可以继续审问。霍不凡,可问出了什么?”
赫连苍宁的神情很平静,却偏偏带着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令人浑身冒汗!霍不凡胆战心惊地上前,恭敬地说道:“回十九皇叔:云墨染胆大包天,行刺二皇子,皇后震怒,命属下将其拿下问罪。”
“原来如此。”赫连苍宁优雅地点头,不动声色,“审问犯人乃是刑部之事,却不知公主为何在此,而且还亲自行刑?”
纳兰明薇被阡陌一掌推到墙上,痛得龇牙咧嘴不说,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这十九皇叔来得太不是时候,究竟是哪个该死的通风报信?
此刻听到赫连苍宁绵里藏针的一句话,她心中暗暗叫苦,忙不迭地将烙铁随手一扔,上前行礼:“明薇见过十九皇叔!皇叔有所不知,明薇此来乃是奉了皇后娘娘旨意……”
赫连苍宁淡淡冷笑,目光锐利:“皇后亲口命你审问犯人,并给你滥用酷刑之权?身为赤凤国国母,她做得出这样的事?”
“这……”纳兰明薇哑口无言,额头冒汗:皇后何曾给过她任何特权?是她不忿云墨染害她在百花宴上出丑,故而泄私报复而已!
赫连苍宁眸子一转,已知端倪,唇角笑容更加冷漠:“本王倒是不知,你身为雪雏国公主,何时能代替赤凤国刑部行使职权了!纳兰公主,你好威风啊!”
十九皇叔的气势绝对不是盖的,在他的强大气场面前,纳兰明薇根本一招都走不上便一败涂地,一边笨拙地擦着冷汗一边急声辩解:“十九皇叔息怒!明薇别无他意,只是听到有人行刺二皇子,一时心急才想来问个究竟,请皇叔恕罪!”
见好就收的道理,赫连苍宁向来懂得,是以接着便点头说道:“你对擎霄倒真是有情有义,既如此,本王不计较你的所作所为便是。”
纳兰明薇大喜,迫不及待地告退:“多谢十九皇叔!十九皇叔既然不怪,那明薇就先行告退了?”
赶紧去找皇后娘娘通报这个消息,让她想办法扣下云墨染!
只可惜,纳兰明薇这算盘打得再响,却始终斗不过赫连苍宁这老狐狸。他神色不动,淡淡地说道:“你既如此关心擎霄,自然更关心究竟是何人想要行刺于他,就站在一旁听审吧。”
十九皇叔与你说话,是不存在商量或者征求意见这回事的。哪怕他语气再温和,架子摆得再低,那也只是个摆设,你乖乖照做就是了,否则有你的果子吃!
纳兰明薇深知这一点,不由暗暗叫苦:“是,明薇遵旨!”
赫连苍宁不再理会纳兰明薇,继续吩咐:“霍不凡,继续,本王只是前来听审的,你无需顾忌。”
霍不凡心中同样叫苦连天,却不敢违抗,只得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喝道:“云墨染,你为何行刺二皇子,同党是谁,速速招来!”
“墨染没有行刺二皇子。”云墨染摇头,这才觉得身上的鞭伤开始作痛,“大人若是不信,可请二皇子前来当面对质。”
“这……”
霍不凡为难地转头看向赫连苍宁,后者更不多话,冲阡陌微微点头:“去。”
阡陌领命而去,不多时,赫连擎宵匆匆赶来,一通怒斥:“胡闹!简直是胡闹!本王手上的伤乃是云墨染为本王切水果时不小心伤到,何来行刺?明薇,你太胡闹了!”
纳兰明薇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登时面红耳赤:“殿下,明薇是……是担心您被奸人所害……”
“云墨染乃安国公府七小姐,何来奸人之说?”赫连擎宵面沉似水,竟是毫不客气,“何况本王方才已经告诉过你那只是意外,你为何还要到母后面前搬弄是非,骗她下旨抓什么刺客?你简直是胡闹!”
被赫连擎宵当着众人的面连番训斥,纳兰明薇越发觉得脸上挂不住,公主的架子瞬间端了起来:“殿下!明薇此举并无私心,只是怕你被人所害,你不体恤明薇一番心意也就罢了,居然还……难道明薇关心你也是错的吗?!”
……赫连擎宵喉中梗了一梗,也觉自己的态度有些粗暴。深吸一口气,他声调变缓:“本王知道你替本王担心,但本王已经明确告诉你那是意外,你为何还要强行将之与行刺联系起来?”
“明薇……”纳兰明薇无言以对,只得强词夺理,“明薇是怕您上了云墨染的当!这贱人看似无害,实则处处奸诈……”
“明薇!不得乱说!”赫连擎宵喝止了他,又转而对赫连苍宁行了一礼,“十九皇叔恕罪,此事确实是误会,云墨染从未行刺过擎霄。不过明薇也是为擎霄担心,并无他意,万望十九皇叔莫要计较她失礼之处。”
赫连苍宁轻轻拂了拂衣袖,语声清凉似水:“有你这句话,本王可以不计较。不过给本王记住了:既然来到赤凤国,就得守赤凤国的规矩!否则,就莫怪本王不念旧情!”
好强大的气场!宁皇叔,我崇拜你!
宁皇叔一句话出口,赫连擎霄安敢不尊?不敢抬手擦去额头的冷汗,他上前一步躬身说道:“是!擎霄记住了!以后必定不会再做出此类的事!”
赫连苍宁淡淡点头:“很好。既然一切都是误会,云墨染还是刺客吗?”
“自然不是!”赫连擎霄忙回转身,厉声呵斥,“霍不凡!还不赶快放人!?”
霍不凡被震得浑身一哆嗦,继而满脸为难:“殿下恕罪,查办云墨染乃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属下实不敢违抗娘娘的旨意……”
赫连擎霄怒极:“你……”
“哦?”赫连苍宁眸子一转,风华绝世,“如此说来,你敢违抗本王的命令?”
霍不凡又一哆嗦,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放人!赶快放人!放开云七小姐!”
开什么玩笑?十九皇叔手握先皇所赐的打龙棒,上打昏君,下打谗臣,想要杀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只怕十九皇叔还嫌杀他脏了手!他既然连皇上都打得,皇后算什么?
镣铐被打开,云墨染浑身一软,险些跌倒,幸亏及时抓住刑架才勉强站稳。赫连擎霄见状,眼中露出一丝明显的焦急,忍不住猛地跨上一步:“云墨染!你怎样?”
“无妨。”云墨染微微笑了笑,声音还算平静,“殿下,这是墨染欠你的。之前伤害了殿下,墨染深感不安。如今借纳兰公主手中的皮鞭偿还这笔债,从此之后墨染便不欠您的了。”
赫连擎霄一怔,继而咬牙:“你……你欠本王的,永远都欠!本王对你……你却对本王如此不屑一顾,还敢说不欠本王?!”
“本王对你”四字之后的内容赫连擎霄虽未直说,赫连苍宁与纳兰明薇却都心知肚明。赫连苍宁表面看起来毫无反应,纳兰明薇却是妒火狂烧,抢上一步尖叫道:“殿下已经饶了你这贱人,你还不快滚?!再不滚,本宫……哼!”
云墨染眸中冷光一闪,微微一笑施了一礼:“是,墨染遵旨,马上就走。”
说着,她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可是刚刚走了几步,她突然浑身一软,“啊”的惊呼一声扑倒在地!
赫连擎霄吃了一惊,脚步一动就要上前:“云墨染你……”
“没事。”云墨染以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多谢殿下,墨染告退。”
云墨染正好倒在纳兰明薇的脚下,就在起身的一刹那,她右手指甲对准纳兰明薇的脚踝轻轻弹了两下,动作轻微到难以察觉。唯有赫连苍宁嘴角一挑,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见云墨染离开,赫连苍宁与阡陌自也不会再留下。未能将云墨染折磨死解恨,纳兰明薇气恼不已,脚步一动说道:“殿下,我们也……啊呀!我的脚好麻……”
这一迈步,纳兰明薇突然感到自己的双脚早已麻木得没有了知觉,身体登时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不等赫连擎霄伸手相扶,她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啊!我的屁股……啊!”
刚刚走出去不远的阡陌被那声尖叫吓得一哆嗦:“怎……怎么了?”
“坐到了那块烙铁。”云墨染微微冷笑,“我敢打赌,她屁股一定烫得皮开肉绽了!”
阡陌一怔,随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七小姐方才故意跌倒之时,趁机在她的脚上下了麻药?”
云墨染一抿唇,继而恍然:“墨染倒是忘了,你是用毒的行家,墨染这算是班门弄斧了。”
阡陌不置可否,微微一笑:“七小姐为何要这么做?”
“恩仇必报是墨染的原则。”云墨染淡淡地开口,语声清冷,“别人于墨染有恩,墨染自不会忘。可是别人欠墨染的,墨染也必会讨回。墨染并非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
“这才是真性情!”阡陌极为赞赏地点头,“因此方才纳兰公主要用烙铁对付你,此刻你便故意用烙铁报答她?”
“是。”云墨染点头,陡然冷笑,“原本她并未伤到墨染,墨染是打算放过她的。可是她不该骂墨染是贱人!墨染虽丑,但不贱。”
阡陌闻言,不自觉地转头与赫连苍宁对视了一眼,各自脸色微变。赫连苍宁抿了抿唇,突然开口:“既如此,她方才用皮鞭抽你,你又为何并不讨回?”
“这个墨染已经解释过了。”云墨染淡淡一笑,神情坦然,“无论如何墨染不该伤了湘王殿下,纳兰公主要替殿下讨回这笔账,墨染没话说。”
“怪不得。”赫连苍宁点头,“本王原本还在奇怪,若非你甘心就缚住,霍不凡之流根本抓不住你。不过,你究竟为什么要伤害擎霄?”
云墨染迟疑:“这……”
赫连苍宁见状,转身而去:“先上车。”
夜色已深,不过好在月色皎洁,伴随着一阵阵微微的晚风,若不是浑身痛得厉害,这夜景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上了马车,云墨染觉得身上的鞭伤痛得更加厉害,不得不尽力咬牙忍住呻吟。赫连苍宁竟似毫无察觉,接着问道:“告诉本王,你为何伤害擎霄?”
云墨染沉默片刻,微微冷笑:“因为殿下无理取闹!他听到传言,误以为是墨染诋毁于他,竟找上门来要向墨染证明他……行……”
赫连苍宁愣了一下,眸子跟着一寒:“然后呢?”
“然后他要碰墨染,墨染一时失手,便伤了他。”事实既然如此,云墨染也不打算隐瞒。
赫连苍宁闻言,不动声色地反问:“他要碰你,你便对他下了杀手?碰你不行吗?”
“自然不行!”云墨染毫不犹豫地摇头,“墨染有洁癖,并非任何人想碰便能碰的!”
赫连苍宁一挑唇角:“谁碰也不行?”
云墨染不自觉地摇头:“有……行的吧……”
赫连苍宁步步紧逼:“行的是谁?”
云墨染突然抿紧了唇,竟是一副宁死不招的架势。赫连苍宁紧盯着她戴着面具的脸,想当然地以为她的回答定然是“潇风涯”,故此冷冷一笑,转移了话题:“云墨染,本王给你的玉佩呢?”
云墨染还未反应过来,不由一怔:“什么?”
“你不会真的把玉佩砸了吧?”赫连苍宁脸色一变,冰冷的眸子里写着一句话:你若敢说是,我饶不了你!
云墨染浑身一哆嗦,立刻摇头:“自然没有!那玉佩珍贵得很,墨染已经妥善收藏了起来,怎敢有丝毫损毁?”
赫连苍宁闻言,脸色稍霁:“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派人带着玉佩来找本王帮忙?”
“因为之前,墨染以为是湘王殿下的命令。”云墨染微微一叹,苦笑不已,“墨染自知不该胆大包天地伤了他,因此并未打算反抗。谁知道……”
赫连苍宁点头,语气不自觉地缓和:“既如此,你要记住此次的教训,以后无论有任何事都不可再冒险!记住,本王给你的玉佩永远有效!”
这句话中蕴含的关切明显已是出自真心,再加上方才在天牢中他那句充满宠溺的话,云墨染心中登时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是以突然住了口,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赫连苍宁。
赫连苍宁被她大胆的目光看得晕生双颊,薄有怒意,厉声呵斥道:“大胆!云墨染,你竟敢如此盯着本王?!”
云墨染一怔,立刻低垂了眼睑:“是!墨染知罪!”
“你……哼!”赫连苍宁冷哼一声,跟着袍袖一拂,“你看什么?难道本王说得不对吗?”
“墨染不敢。”云墨染再施一礼,语含试探,“墨染方才只是在想,宁皇叔突然出现在天牢,是因为……”
“因为擎霄。”赫连苍宁极快地接口,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本王听闻擎霄遭遇刺杀,故此前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想不到原来只是一场误会。”
云墨染心中登时无比失望。原来方才,宁皇叔在她耳边说的那句“你这个麻烦不断的小丫头”这句话中蕴含的柔情,竟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眸中浮出淡淡的冷意,她点头说道:“怪不得宁皇叔到得如此迅速。不过宁皇叔毕竟替墨染免去了一场皮肉之苦,墨染感激不尽!还有,墨染确实从未想过伤害湘王殿下,请宁皇叔放心!”
赫连苍宁神情平静,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本王自是相信,因为你没有行刺擎霄的动机。不过本王还是要警告你,以后绝不可再伤害擎霄,否则下次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云墨染心中刺痛,眸子反而越发清冷:“宁皇叔的意思是,无论湘王要对墨染做什么,墨染都必须任他为所欲为,包括他要向墨染证明他行或者不行?”
赫连苍宁扭开了头,沉默片刻之后才淡淡地开口:“你只要时刻记得你的身份就好!”
“多谢宁皇叔提醒,墨染从未忘记过去自己的身份!”赫连苍宁这等同于默认的回答令云墨染心中更痛,冷笑一声淡淡地回答,“不过墨染的原则也不会变,湘王若再对墨染做同样的事,墨染依然会是同样的反应!”
赫连苍宁眉头一皱:“你敢?!”
“湘王若敢,墨染便敢。只要触及了墨染的底线,墨染不敢也得做!”面对赫连苍宁的威胁,云墨染凛然不惧,“因此,宁皇叔若是不愿看到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便应该去劝湘王自重身份,而不是一味地警告墨染!”
赫连苍宁的眸中泛起了冰冷的怒火,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了一句话:“云墨染,你敢教训本王?你凭什么?!”
云墨染一挑唇角,清冷地一笑:“墨染不敢,只是在陈述事实。因为墨染觉得宁皇叔好偏心,不问谁是谁非,只护自己人,墨染觉得委屈。”
赫连苍宁一怔,盯着云墨染看了半晌,方才淡淡开口:“你觉得委屈又如何?本王曾说过,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事实、是非什么的都要退居其次。你若连这样的委屈都受不了,将来必定会受更大的委屈!”
此言已是大有深意。云墨染细细一咀嚼,点头说道:“是,墨染受教了!请宁皇叔停车。”
赫连苍宁眉头微微一皱:“还不到云来客栈。”
“不必劳烦宁皇叔相送,墨染自己回去即可。”
赫连苍宁略一迟疑,接着命阡陌停了车。云墨染忍痛跳下车,施礼而去:“无论如何,墨染欠宁皇叔一分恩情,以后任凭差遣,绝无怨言!”
“王爷,您明明是为了七小姐。”阡陌叹了口气,颇为赫连苍宁的口是心非而头痛,“既然如此,又何必否认?惹得七小姐如此伤心,很好玩吗?”
“你胆子也越来越肥了。”赫连苍宁冷冷瞧他一眼,却怎么也掩不住眼底的狼狈,“是谁告诉你我是为了她?”
“好,不是就不是。”阡陌调转车头,哼哼唧唧地说着,“也不知道是谁啊,一听说七小姐被抓,便连独步天下的‘乱云飞’都使出来了!那可是焰之大陆上早已失传百年的轻功绝技,某人练成之后从不轻易使用,还说不是为了七小姐……”
“没完了是不是?”赫连苍宁咬牙,恨不得一脚踩扁这张可恶的笑脸,“就算是怕她出事又如何?本王说过留着她的性命有用,暂时不能让她死……”
阡陌静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您就嘴硬吧!小心到时候后悔莫及。不过纳兰明薇……”
你打算如何对付他?他可还不曾忘记荣国公的下场。
赫连苍宁沉默片刻,淡淡地说道:“云墨染是甘心受她几鞭,又自己报了烙铁之仇,便先算了吧。”
“是。”阡陌忍笑点头。
裹紧身上已经七零八落的衣衫,云墨染忍痛推开了云来客栈的大门,正好听到映飞的声音传出:“……等不下去了!我要夜闯天牢,把姑娘救出来!”
“我也去!”冬槐接着跟上,声音里有明显的哭腔,“我要跟你一起去救小姐……”
“我们也去……”是新买回来的侍女采清和紫英的声音。
“还有我们!”最后开口的是新买回来的伙计成平和成安小兄弟俩。
云墨染心中一暖,骤然有了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尽力压下眼中的酸意,她含笑开口:“不必麻烦,我回来了。”
众人一怔,立刻争先恐后地奔了过来:“姑娘!你回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
“哎呀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快!马上去请大夫……”
“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啊!”云墨染一把拉住了采清,“这点小伤也不要紧,我回房上些药便是了。”
一阵忙乱过后,映飞才轻声问道:“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云墨染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有着淡淡的暖意:“我不小心误伤湘王,便有人在皇后面前搬弄是非,说我意图行刺……不过如今事实已经查明,不必担心。”
“原来是一场误会?”映飞点头,继而咬牙冷笑,“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便是了!安国公何至于闭门不出,连姑娘的死活都不理会?”
云墨染闻言一怔:“你说谁?安国公?”
“是啊!”映飞的眸子里泛起一股冷意,“你被御林军带走之后,我便去安国公府求救。结果安国公居然派人传话说,姑娘已被家族除名,你的一切与安国公府无关!实在是……太过分了!”
云墨染静静地听着,眸中的冷意比映飞犹有过之。很好,云白钰,你很好!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这句话后悔莫及!
“映飞,你有心了,我会记住的!”云墨染点头,淡淡地微笑,“还有大家,多谢你们的关心。时候不早了,我也没什么大碍,快些回房歇息,明日还要做事。”
众人答应一声,各自散去不提。冬槐要为云墨染上药,云墨染摇头拒绝了。她并不习惯与人过分亲近,即使对方是女子也一样。
端了一盆清水回到房中,云墨染关了房门,点亮烛火,接着脱去破烂的衣衫扔在一旁,小心地清洗着身上的鞭伤。虽然是个忍耐力绝佳的雇佣兵,她还是痛得忍不住皱眉:纳兰明薇,你够狠的。不过被烙铁烫伤的屁股也不轻,你这会儿或许只能趴着睡觉了吧?
活该,这就是心存恶念的下场。
洗净了伤口,云墨染坐在桌前,取出君莫问所赠的伤药一一抹在了伤口上。这药果然十分神奇,伤口顿时一片清凉,而且渗血的地方也立即止住,足见此药价值不菲。
便在此时,鼻端传来一阵郁金香的香气,云墨染忙伸手取过一旁的外衣穿上,正在系着腰带,君莫问已经穿窗而入:“这么着急穿衣服做什么?怕我非礼你吗?”
“我是怕你不来非礼我。”云墨染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我这一身鲜血淋漓的样子,怕你看了觉得恶心。瞧你毫不意外,早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嗯。”君莫问在桌旁落座,眸中有着真诚的关心,“听说你因行刺二皇子而受刑,怎样,没事吧?”
“有心了。”云墨染摇了摇头,“受了几鞭,没什么大碍。”
君莫问抿了抿唇,嗅到了房中药物的清香:“这是我送你的伤药?可还够用吗?那药不仅可以止血止痛,而且可以消除疤痕,令你的肌肤嫩如从前,令人爱不释手……”
云墨染瞪了他一眼,冷笑:“你怎知我肌肤令人爱不释手?你摸过?什么时候?”
“还用摸?一看便知了!”君莫问爽朗地大笑,笑声十分温暖,毫无半分猥亵之意,“我说,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硬撑,我又不会笑话你。伤势究竟如何?”
云墨染皱了皱眉,突然趴在了桌子上:“能如何?痛死了!有本事你来试试!”
君莫问忍不住失笑,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明显的宠溺。云墨染又瞪他一眼,刷的一伸手指:“喂!说好不笑话我的!你若敢笑出声来,我掐死你!”
“好,不笑。”君莫问点头,继而很是挫败,“可是云墨染,你到底记不记得我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苍生门主?你居然敢对我指手画脚,还……”
“我记得,那又怎么样?我拿你当朋友,管你是什么门主?”云墨染收回手,兀自咬牙忍痛,“我现在浑身难受,是朋友就想办法安慰安慰我,要是觉得我高攀不上,麻烦你自动消失,多谢!”
君莫问静静地瞧着她,眸中有着极力掩饰的爱怜:“是身上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什么?云墨染刷的抬头,却一下子对上了君莫问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眸。片刻之后,她欲哭无泪地重新趴下,有气无力地开口:“好吧我承认,是心里难受。有没有办法安慰我?还有,我能哭吗?心里……身上……痛哎……”
君莫问轻轻抿了抿唇,突然起身上前,打横将云墨染抱了起来。云墨染倒是吓了一跳:“你……”
“别怕,不会非礼你。”君莫问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你不是让我安慰你吗?我正在做。”
说着,他几步走到床前,轻轻把云墨染放在了床上,接着斜倚在床头张开了双臂:“喏,我健壮的肩膀和宽厚的胸膛借给你用,尽管哭个够,我保证,绝对不会笑话你。”
云墨染愣了一下,接着毫不客气地扑到了君莫问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痛哭失声:“呜呜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么了解我的需要……呜呜呜……”
再怎么强势,她终究是个女人,她也有负担不了的时候,她也希望有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可以替她挡住一切风雨,让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被全心全意呵护的感觉……
只可惜,她不够幸运,总是碰不到那样一个人。
君莫问的目光陡然变得十分复杂,令人怎么看都看不透。他只是抿紧了唇,轻轻搂住了云墨染略显单薄但却幽香绵软的身体,一言不发。可是那双眼眸中闪烁的柔情却如大海的波浪一般,绵延不绝。
云墨染此时如果能够看到这双眼眸,她一定会有惊人的发现,只可惜,只顾伤心的她生生地错过了。
不知哭了多久,云墨染终于筋疲力竭地沉入了梦乡,睡梦中还紧紧搂着君莫问的脖子不肯放开,生怕失去了这唯一的依靠。
见她趴在自己身上的姿势不太舒适,君莫问小心地拉了拉她的手,试图将她平放在床上。可是他刚一挪动,云墨染便更紧地搂住了他,一边在他身上用力蹭着一边模模糊糊地呓语:“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怕……”
好,不走。
君莫问宠溺地笑了笑,只得尽力将两个人的姿势调整得稍微舒服了些,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无论如何先陪云墨染睡一觉再说。一直以来,这丫头独自承受了太多磨难,就算是个男人也早就崩溃了,难得她居然能撑到现在。
可是……君莫问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非常要命。
君莫问一直平躺在床上,云墨染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身体毫无距离地紧贴在一起,本已足够暧昧。方才只顾静静聆听云墨染的哭声,心思还不曾往别处转。
可是此刻云墨染终于沉睡过去,方才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便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腹下那个敏感的部位。如今已是春末夏初,身上的衣衫本就单薄,是以三蹭两蹭之后,君莫问便哭笑不得地发现,他是想睡了,可是他的“小兄弟”却越来越精神奕奕,高昂着小脑袋跃跃欲试。
“该死的!”君莫问瞧着自己腹下越来越高的小帐篷,暗暗咒骂了一句,“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至于如此丢我的脸……呃……好吧我承认,自我七岁以后,你确实再也没有见过女人……但也不用这么丢脸吧?”
浑身散发着处子幽香的人儿毫不设防地趴在自己怀中,睡得十分香甜,此时又是夜色深沉,无人打扰,两人又都在床上……
啊啊啊!
实在太适合做一些无比美妙的事了!
可是……人家如此信任咱,毫无防备之心地任由咱把她抱到了床上,真的要不要脸地趁人之危吗?
君莫问无比纠结,心中的天使和恶魔正在经历一场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旷世厮杀!
软玉温香抱个满怀之下,君莫问只觉得越来越燥热,腹下的“小兄弟”也越来越不安分,不仅热度越来越高,而且涨得发痛,好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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