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文喏被围观百姓拦着的空挡,三个西巷子的打手已将粱氏打得奄奄一息,文喏见状,也顾不得众人阻拦,忙把三个大汉推开,“三位大哥,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三位打手知轻重,知道再打就坏了。况且,他们照鸨娘的吩咐只教训教训她,也不会真要她的命,见有人阻拦,也顺势住手。其中一人挥手,“带回去。”
另外两个汉子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一人拖住粱氏的一条腿,将她拖远,地上留下条长长的血痕。文喏到底是菩萨心肠,再坏的人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想也不想,拿出刚到手的工钱,小跑上前,“大哥,等等。”将碎银塞进汉子手里,“我这里有几个小钱,你们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吧,剩下的就请三位大哥喝茶。”
突然,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再议论粱家的事,正好说到粱家与雷霆王府的亲事,“……之前梁家公子与冯家小姐两情相悦,那情到深处时,甚至还为冯家小姐提笔写诗:海誓山盟结连理,伉俪情深共此生。可见两人之间的感情,可现在……哎,粱家遭难,粱公子落魄,那冯家小姐对他……避如蛇蝎啊。”
“谁说不是,说到两人的相遇相知相爱,就跟戏里唱的似的。那时,慎之公子为了冯家小姐,竟不惜毁平安公主的闺誉,损雷霆王府的面子,一味的要与那平安公主解除亲事,哎,这样没有担当的男子也好不到哪去……”
后面那人说什么文喏就没听清楚了,只那句‘竟不惜毁平安公主的闺誉,损雷霆王府的面子,一味的要与那平安公主解除亲事’不停在耳边回荡。文喏的心顿时一凉,猛然伸手将塞进汉子手里的碎银给抢了回来,转身之际还瞪了伤痕累累的梁氏一眼。
那汉子最憋屈,到手的银子不知怎么就这么飞了,心中怒气腾腾,愤恨间对着粱氏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老子叫你跑!叫你跑……”
文喏转身,抬眸,当看见远处枣红宝马旁伫立的人儿时,清亮的眸子里溢彩流动,顷刻间迸射出闪耀的光彩。
“以墨。”清越的语声带着欢愉,俊秀的脸上含笑,笑容如花般灿烂,又似春日的阳光融化冰雪,汇聚成条条溪流,美景如画。
以墨牵着马儿漫步上前,嘴角含着浅笑,少了平日的那份冷清,“文喏。”
以墨将马儿交给茶楼的小厮,指了指雅楼,“上去坐坐?”
“恩。”文喏面带羞红,不自在的理了理袖口。
两人上了茶楼,开了个雅间。雅室内,香炉中青烟袅袅,雅姿的山水屏风将内室隔层两间,屏风后有一方矮桌,两把竹椅,东面开着扇形镂空的雕花窗,窗户大开,一眼能望尽清水无痕的江面及江山那艘艘别致的花船。
茶楼是傍水而建,晚春初夏时分,江边芦苇青翠,江中睡莲渐渐含苞待放,凉风拂过,翠绿的荷叶摇曳,叶心的晶莹水珠儿随着荷叶的倾斜,一股脑的泄入水中,发出‘叮咚’的悦耳脆响。如此如画美景,再配上一方矮桌,一把竹椅,一壶清茶,那是何等的清闲逍遥。
清秀的蓝衣侍女献上茶叶,跪扑在矮桌前,葱白玉指触上白玉茶壶,欲为客人煮茶。
“等等。”文喏接过她手中的茶壶,笑得温文尔雅,“麻烦你了,我们自己来吧。”
侍女清雅一笑,颔首,起身退出茶室。
文喏对茶艺颇有研究,经过他的手泡出来的茶比茶楼专门泡茶的侍婢更清香爽口。
白茫茫的水雾蒸腾而起,浑着清新的茶香,如缕缕轻烟飘出窗口,随着清风远去。
“尝尝?”文喏将翠玉茶杯放到以墨面前,眉角隐隐含着期待。
他也一如普通人一样,在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总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的坏脾气,紧张又骄傲的展现自己的优点;总习惯性的猜测她的想法,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期待着能博得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以墨望他一眼,抬手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流动,沉重的心情好似因着这茶香变得轻松,就连轻蹙的眉峰也渐渐舒展开来。
见她轻松下来,文喏心头如淌过暖流,脸上的笑容也因她舒展的眉峰渐渐加深,灿烂的笑容如冬天的暖阳,能温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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