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砚青自打听到门钥匙转动的声音时就竖起了耳朵,听她关门、落锁,脚步轻快地哼着小调儿进来。
“回来了。”
他抿嘴笑,偏头看她,“今天这么早?”她将手袋往椅上一扔,捶了捶肩膀,“今天跑外勤,事办得差不多就回来了。”他脱不开手,拿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桌子,“那里有凉开水,先喝一杯。”她左右张望,“哪儿呢?哪儿呢?”他只好别过头,呶起了嘴巴,“在那里,嗯——”
啊!没留神居然被亲了一口!
陶泓偷完这一吻就迅速地溜去喝水,留下小厨子呆愣愣地保持着姿势不动,嘴巴撅得像朵喇叭花。
等那采花贼喝完水回来,倒和没事人似地问道:“在做什么呢?需要我帮忙吗?”没听到他吱声,再一看,哎哟不好,小厨子这一脸委屈的。她立刻就用上怀柔政策,端着张笑脸,用手肘拱他,声音特别甜:“说啊,要我做什么?”
小厨子哼了一声,不理她。手里动作却更麻利了,撕下鸡胸肉放到一边,剪开胸骨后又剥出两条脯肉。陶泓不免好奇:“今晚吃炒鸡肉?”不待他回答又摇头:“不对,炒鸡肉不用这么细致。还是做麻辣鸡丝?也不像啊……”
她咬着嘴唇猜了半天,时不时看小厨子的脸色。人家可不理她,仍旧专心致志地做着手上的活儿。
把拆下的脯肉剔去筋膜,剁成鸡茸,拿高汤澥开后加入蛋清,搅拌停当。油锅温热不沸,这时就能拿小勺将鸡茸糊?到油锅里。鸡茸糊在油锅里摊成片儿,很快就固定成形,晃晃悠悠地浮在锅里。他一勺一勺地下,很快鸡茸片就铺满了锅面。
她忽地灵光一闪,“要做溜鸡片吗?”
小厨子这时拿鼻子哼了一声,说:“是芙蓉鸡片。”
总算愿意理她了,这脾气还不小呢。陶泓抿嘴笑,又逗他:“溜鸡片就溜鸡片嘛,还芙蓉鸡片,芙蓉在哪儿呢?”
他拿眼角夹她,“你又来招惹我。以为我手上干着活奈何不了你,是吧。”
她想起先前自己撩他,把他撩得和叼着骨头却无从下嘴的小狗似地,特别最后那呜呜两声,简直让人又爱又怜。现在又来撩他,可不是没学乖么。于是收起小动作,乖乖地呆在边上,装好学生:“只用那两条鸡里脊,鸡胸肉不用?”
“鸡胸肉肉粗,这个才够嫩。”他捞起鸡片沥油,似笑非笑地看她,揶揄道:“要不要先尝一块。”
她吐了吐舌头,“烫的。”又有些讨好地笑,“这个肯定好吃。”
他还是挺得意的:“那当然。”一边炒香了葱姜,拿料酒酱油和高汤烧开勾薄芡,再下鸡片快速翻炒。滑溜溜地倒在盘里,很快堆出一个小矮顶来。
见她馋得直咽口水,他还是没忍心,拿干净筷子先夹一片喂她,“怎么样?”见她捂着嘴咀嚼,眼睛都放光了。他收起筷子,筷尖朝上,哄她:“说句好听的,再给你一片。”
她转转眼珠,咂咂嘴,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砚青,我稀罕死你了。”
他拿额头轻磕她一下,说:“就你会说好听的。”又转身去做小菜,难得使唤她一次:“摆碗筷去。准备开饭。”
陶泓胃口好,喝了两碗小米粥,炸小馒头吃了半打。芙蓉鸡片扫荡得精光,搭的凉拌萝卜皮和酸辣肉皮冻也见了底。
吃饱喝足,她才和他说起抄袭事件的后续。这时完全是云淡风清的模样:“……可见坏事是不能做的,更不能存心害人。”她想起网上一个动态图,神经忽地抽筋,跳起来模仿:“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邵砚青被她逗乐,小小地鼓掌,“是是是,所谓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
她大为惊诧,“我以为你都不用gif图呢?居然也知道这个。”
“我是宅了点,但又不是山顶洞人。”他并无意隐瞒自己做过什么,于是迳直和她坦白,“……是小星帮我找的人,是花了点钱。我知道你不想麻烦人,但我又不是别人。他们骂得真过份,我看不下去。你也不应该承受这些,没有道理。”
陶泓看他语气平静地说着这一切,他的表情也很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没有一点邀功、讨好,也没有激烈和亢奋。他这样的坦白,她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可又不能不表态。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干巴巴的‘谢谢’两个字。
邵砚青本已经站起来,这时又俯身,双手撑在她椅子的两边,将她困在那方寸之间。她没有退避,而是迎着他的脸,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他眼里有小小的困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啊,谢我做什么?”
她缓缓地笑了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蛋,以额相抵,轻叹道:“邵砚青,我真的稀罕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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