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首长。”
杨光看他们两进厨房,坐到靳成锐对面,腆着脸问:“长官,我能出去走走吗?”
靳成锐扫了她眼,往外走。“跟着。”
看来长官也有等不了的时候啊!杨光乐呵呵的跟着,像初次来一般细细打量四周。
这里的主楼只有四栋,呈回字形,操场是标准的五圈三公里,比维和小组现在地基大许多,但与732719部队来讲,只是冰山一角,不过他们是特种部队,不需要那么大,因为不会有那么多人。
现在她所见过人数最多的特种部队,是美方的SAS,一般的特种部队最多百来号人,而能够经常出任务的人却不到一半。
杨光在看到机场时忍不住开口。“要是这里停架歼灭机就好了。”
“士兵,我们是陆军。”靳成锐站在五楼看着宽阔的机场,决定的讲:“一架虎式武装直升机足够。”
“歼灭机看起来很酷啊!”
“你可以申请调去空军。”
“其实我觉得EC—665也挺好的。”杨光立马改口,一点不觉没面子。
EC—665就是虎式武装直升机,是法国和德国联合研制,也是世界上第一种将制空作战纳入设计思想并付诸实施的武装直升机。以下简称虎式武直。
“长官,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反正她是很满意,虽然现在什么没有,但她已经想到未来这里的热闹场面了。
“还可以。”靳成锐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靳中校,你们怎么跑来这里了?害我好一通找。”看守员和李诚气喘吁吁跑来。“怎么样?这里是不是很大?”
杨光连忙接话。“挺好的,我们很喜欢这里。”要是让他听到长官刚才的回答,肯定又会不爽了。他一个人在这无人烟的地方守着这么大的地,要不是喜欢这里,怎么可能当个独孤的看守员?
“嗯,如果你们听了这里的故事会更喜欢,我们边走边说。”看守员一说那些故事就停不下来,而且也不嫌累。“这里原本是有个老基地的,叫保平基地,成立1942年,参与过二战,那时大部分的士兵都牺牲了,但是上面为了纪念保平基地的战士,一直保留了下来。不过由于这里地处偏僻,不便于军事化统一管理,在几年前被整编了,我舍不得走,就留下来看守营盘,直到一年多前接到命令,要重新启用这里,才拆掉原来的营盘,扩大了将近一倍建立这个新营地。”
看他说得眼泪汪汪的,杨光偷瞧靳成锐,心说:还好刚才我帮你说了,不然这个老兵不得恨死你。
“你们别瞧这里的营盘不像外面的那么大,但是训练场所一定够大,等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看守员很快恢复过来,和他们又回到食堂。
吃饭的时候,杨光问看守员。“你最了解这里,也只有你还记得保平基地,有没有想过,再继续留下来?”
看守员摇头。“保平基地已经变成历史,没有人会遗忘它,我得回家娶媳妇朝前看了。”
下午看守员没有午休,马不停蹄的带他们去训练场。
虽然他之前说过训练场大,可杨光不知道它是这么大!
一望无际的平原,简单就是个自然的训练场,而营盘前密集的森林,也是绝佳人的训练地点。
“长官,我们要是算上这个训练场的话,得多大面积啊!”
看守员肃然起敬的讲:“这里本来是个高岭,但被日方的炮弹炸平了,后保平基地修缮,便干脆把它变成今天这样了。”“好了,这里就这么大,靳中校,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收?”
杨光和李诚都看向靳成锐。
靳成锐没有明确时间。“到时会有专人来接收。辛苦你了同志。”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杨光他们没有在新基地停留,当天下午就返回帝都。
看着后视镜仍敬着礼的看守员,杨光感叹的讲:“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保平基地都不在了,他这个兵还在。有时一些事情真没有个明确的定义。”
“保平基地一直都在,在他心里。”
“哎,长官,突然发现你这句话还像是人话。”
靳成锐睨了她眼,低冷的讲:“对长官不敬,一百个俯卧撑记帐。”
“长官,原来你还赊帐的。”
李诚:……
这次走的不是国道,是条非常偏僻的近路。
在天黑的时候,他们在路边的一个小村子停了下来,打算在这里借助一晚。
村子不大,大概二十户左右。
赶着羊回来的大爷看到他们这三个穿制服的,十分热情的问:“几位同志,你们是来借缩的吗?”
大爷莫约六十多,头发苍白,牙也不见了,下巴留着撮小胡子,像个老先生,可他给人的精神面貌很好,看得出来他还很健康。
“老爷子,我们确实是想在这里借缩一晚。”李诚忙应着,跟他说明情况。
听到他的话,老爷子似乎陷入了回忆。“保平啊,我知道,那时候还跟他们一起打侵略者呢。”老爷子很开朗,打量他们几个乐呵呵的讲:“你们都随我走吧,家里还有几间空房,做为回报你们要陪我说话。”
“好,老爷子你先走。”杨光很爽快的答应,跟他一起走。
李诚打开后座车门请首长进去。
靳成锐摆了摆手。“小李,你开车跟着。”
“是。”
跟着老爷子走进村子里,入眼是一片一片的绿色水稻,还有几个村民正背着个什么东西在散水。
现在是黄昏正浓的时候,倾斜的余阳能很清楚看到许多东西飞来飞去。杨光伸手挥,想把头顶的东西赶跑。
老爷子笑着讲:“娃子,这些是稻飞虱,现在稻谷正抽穗,村民都忙着打药除害。”
“老爷子,你怎么这么大年纪还出来放羊啊?”杨光见赶不跑就不赶了,看白发苍苍身体干瘪的老人。“这里的山都很崎岖,怎么没人陪着。”
“没事没事,我还能行,这里的山不算什么,而且也对这里熟悉。”
杨光琢磨的想了想,他说和保平基地的战士打过侵略者,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老爷子,你今年贵庚?”
“贵庚?你是不是问我多大?”老爷子摸了下那小撮胡子。“我今年八十七了,想那会儿我还是个穿开裆裤的野小子呢。”
八十七?杨光吓了跳。
靳成锐静静的听着,听他们一老一少聊那些快被人遗忘的历史。
没走多久,老爷子指着一栋三层的新楼讲:“瞧见没有?儿子去年刚给我盖的新房子。”
“老爷子,你儿子真厉害,他现在应该在做农活吧?”杨光瞧着那新房想:这可是独立别墅啊,在帝都没个几千几百万下不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似乎说到什么伤心的事了。“早不种农活了,他们都在外面打工。”“你们先进去坐,我把小羊赶圈里去。”
“哎,老爷子你慢点。”杨光笑眯眯的应着,新奇的打量四周,刚要和长官说话,就见他帮着老爷子去关羊了。
李诚把车停在坪里,连忙去帮大爷,让靳成锐歇着。
“小李,你扶老爷子进屋去。”靳成锐拿着老爷子赶羊的棍鞭,把羊群往新楼旁边的土房赶。
老爷子似乎很信任他,也不怕他把自己的羊赶丢了,叫那个着急的战士进屋喝茶。
李诚扶着老当益壮的老爷子走向新楼,到门口时见首长已经把羊成功赶进栏里才进屋。
靳成锐把木栏关上,拍了拍手瞧到靠在墙上的女孩。
杨光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长官,没想到你还会赶羊。”
“这里很大气味,来这做什么?”靳成锐没什么表情,走去旁边的水龙头洗手。
她没注意到味道,就是觉得他刚才挺爷们的。
靳成锐看她傻笑,正要说话被跑出来的李诚打断。
李诚敬礼,报告的讲:“首长,杨小姐,老爷子叫你们进来陪他聊天。”
闻言几人一起走进新楼。
新楼确实很新,还能闻到石灰粉的味道和一丝冷清。
靳成锐看到屋里呆坐着的老爷子,对李诚讲:“去做饭。”
“是。”
老爷子听力很好,立即制止要走的李诚。“小同志别忙活,等下航儿会做饭,这乡下的设备你们搞不懂。”
“老爷子,我搞得懂,你就放心等着。”李诚很实诚,说完便去找厨房。
杨光给他加满茶,劝慰的讲:“老爷子你放宽心,这里没什么乡下人城里人,我们就是几个穷当兵的。”“对了老爷子,你刚才说的航儿?是专门给你来做饭的吗?”她刚才注意了下,大多都是留守老人和孩子,如果有人专门为老爷子做饭,那也还好,至少不会饿着。
老爷子被她哄的很开心,要那个站着的军官坐下,才说:“是我孙子,虽然人有点傻,但每天都会按时给我做饭。”“哝,他下来了。”
杨光和靳成锐一起反头,看到个穿着白色大T恤和牛仔裤的大小伙子。
小伙子目光有些呆滞,脸色很白,不是苍白,是很少接触阳光的那种白,头发比杨光的还长。他看起来也不小了,听到家里来客人都不下来招呼下,不是太高傲就是太自闭。
看到这个怪异造型,杨光友好的向他打招呼。“嗨,能过来聊聊吗?”
少年瞧了她眼,径直穿过客厅,似乎没看到她。
老爷子见怪不怪的讲:“村里人都说他脑袋有问题,我觉得他是太聪明,没法跟普通人勾通。”
像这样的话,通常都是老人们的自我安慰,但杨光却十分赞同他的观点。
“我也这么认为。长官,你陪老爷子聊会,我去帮他们做饭。”杨光说完也不等他同意,嗖一下跑了。
靳成锐看她消失门外,问老爷子。“老爷子,你孙子今年多大?”
“都十八岁了,唉……”
“怎么没去读书?”
老爷子连连摆手,似乎不太愿意提这个。“读过初中就没读了,他和同学们处不来,老师说是与人沟通有问题,被退了下来。”“这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还成天抱着那堆破玩意,到时候能不能娶到媳妇都不知道。”
“他很喜欢电器吧?”靳成锐打量房间,视线停在挂得歪歪扭扭的电子表上。
他身上有股熟悉的军人味道,刚毅、沉稳、成熟,老爷子很喜欢他。
看他望着的地方,老爷子点头。“这表就是他修好的,走,我带你去看看他的房间。”
靳成锐跟在他身后,看他步履平缓的上楼,没有上前去扶。
老爷子很利索的走到二楼,边走边讲:“你瞧这大厅,现在家里都堆着他收集回来的东西。这是他的房间,里面更乱。”
房里到处都是电线和电路表,甚至还有个汽车轮胎,这不是一般的乱,可以与垃圾场媲美了。
靳成锐扫了圈房间,在看到桌子底下的组装汽车时多看了几秒。
扶老爷子下楼时,靳成锐问他:“老爷子,有没有想过让他去当兵?”
“当兵?不不不可能的,他那么笨,准会拖累大家。”老爷子听到这词时眼睛精亮,可马上又暗淡下来。“现在我只希望他能娶个媳妇,差点都无所谓,两口子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了。”
老爷子短短几分钟说了两次娶媳妇,可见这事是有多么重要。
而厨房那边,杨光可着劲儿搭讪,都被少年一次次漠视,却还是不放弃,直到菜好了少年不耐的讲:“你很吵。”
杨光:……
以后有你受到的,晏晏那个才叫吵。
李诚帮着端菜,走在后面小声讲:“杨小姐,这小子好像真有问题,你别浪费口水了。”
杨光斜视他。你才有问题。
吃完饭,少年收拾桌子便去洗碗,按部就班的好像一切如常。
杨光不死心,出去帮他。“陈航,你能听懂我们的话对不对?”
陈航低头洗碗,不理她。
“然后反应……”杨光故意把碗滑出手,被他敏捷接住时确定的讲:“反应也挺好的,没有问题呀?”
“你很讨厌,我不需要你帮忙。”陈航可能真是被她惹毛了,语气重了许多。
杨光露出个大笑脸。“跟我走好不好?那里没有人会排斥你。”
“不好!”陈航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拿起碗就走了。
杨光耸肩,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长官,吓了大跳。“长官,你怎么出来了?”
“小李在陪老爷子说话。”靳成锐走近她。“你认识他?”
“长、长官,我怎么会认识他?”
“是么?那能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他名字的吗?”“还有刘猛虎,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待。”
我交待了你也不会信。杨光着急的擦汗,猜测的讲:“长官,这是陈家村,当然都姓陈。”
“嗯。”
“我蒙的。”
“你在蒙我。”
“我绝对不没有长官!”杨光想对天发誓,刚要抬手被自己死死攥住。这个不能发誓啊!
靳成锐弯腰倾向她,看着她不安乱动的眼珠,平静缓慢的讲:“不管你想隐瞒什么,但有一点你跟我想到一块了。”
“那、那长官你是同意了?”
“得做个测试,天才与蠢才只有一线之隔。”靳成锐站起身,往屋里走。“给老爷子去烧洗澡水。”
“是!”
那天晚上靳成锐陪老爷子聊了许久,杨光不知道他有没有说服老爷子,只是在第二天早上,老爷子似乎看起来有些紧张,还有为难、期待等复杂情绪。
杨光他们吃过早餐,和老爷子告别准备走了,陈航还是没有出来送他们,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那堆垃圾和给爷爷做饭。
“长官,我们就这样走了吗?”坐在车里,杨光望着向他们挥手的老爷子,很纠结。
如果把他孙子带走了,他就只有一个人在家里,如果不带走他孙子,陈航注定碌碌无为一辈子。他得去实现更大更精彩的人生抱负,他的才能应该为国家创造更大的价值。
没等靳成锐说话,李诚便告诉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首长,车子发不起来。”
军车发出咝咝的引擎声,却怎么也不动。
“可能是抛锚了,首长我下去看看。”李诚打开车前盖,折腾了半天也没弄好。
杨光紧紧的皱起眉,跟着靳成锐下车。“长官,这儿可没有修车的地方。”
李诚看到靳成锐,立正报告。“首长,是汽车油泵的问题,在这里没法弄。”
就在两人等着靳成锐命令时,陈航在楼上朝他们喊。“你们吵着我了,要走快点走。”
“车坏了,走不了。”李诚犯难的讲。他也想走,可这里距离最近的城市都有二十几公里,难道叫他推着走?
陈航似乎非常不悦的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他拿着个满是油污的包出来,给他们修车。
本来还在着急的杨光,看到帮自己修车的陈航,又看长官一脸镇定自若的,明白了。原来他昨晚说的测试,就是这个。
没多久,陈航合上车前盖,不善的叫他们快走。
李诚上车轻松发动了车,欣喜对靳成锐汇报。“首长,车可以了。”
靳成锐没有急着上车,走向一直站在门外的老爷子。“老爷子,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
老爷子眼含泪水点头,对不安的陈航喊。“航儿,你跟他们走吧。”
“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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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第四个问题:
陈航会答应去吗?
PS:香瓜回麻麻家了,那里木有网络木有手机信号,不能即时回复,但是你们可以偷懒啊,教官回来要检查作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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