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们大家感到比较欣慰。
然后,我和李顺直接去了西北线的战场,那里正在和克钦大军对峙着。
关于克钦族极其军队,老秦之前和我有过一些介绍。
在伍德幕后实施的金钱利诱下,金三角出现了这样一支外貌奇特的克钦远征军:山头兵光着膀子,头缠黑色头帕,皮肤油黑的胸前交叉斜挂子弹袋,机枪挎在肌肉隆起的肩头上。
除军官外,士兵脖子上大都戴着银项圈,这是神灵保佑他们平安的传统饰物,下身不穿裤子而是打一条笼裾,除步枪外还习惯地挎着弓箭长刀。
战斗开始,山头兵用弓箭无声地干掉革命军哨兵,突击队员像山猫一样灵巧地蹿上屋顶,用各种武器对屋子里的人扫射。当惊慌失措的革命军溃退的时候,他们更是个个勇不可挡,树林到处都变成死亡的天罗地网,无论革命军战士逃到哪里都会遇上冷枪毒箭或者寒光闪闪的克钦长刀。
山头兵像复仇之神一样消灭革命军战士,他们砍下革命军战士的头颅来欢呼胜利,遮天蔽日的森林和高山大壑成了埋葬革命军战士的坟墓。
在更加上游的江对岸西边,革命军占据有一个具有重要战略防御意义的高地,有一个连的士兵驻扎在那里。没想到在克钦军的进攻下,革命军一连人竟然在来不及抵抗的情况下被消灭,许多人还没有看清敌人就糊里糊涂丢了性命。
克钦兵擅长山地战斗,他们巧妙利用地形进攻,时而从树后跃起,时而从看似不可逾越的悬崖绝壁攀援而至,连古老的弓箭和长刀都成了他们进行丛林战的最好武器。
常常毫无声响地,甚至不知敌人来自何处,汉人便倒地送命。革命军风声鹤唳,只好丢掉阵地向江东岸溃退。
克钦兵旗开得胜,前锋直逼地势险要的鹰嘴渡口。
与正在激烈战斗反复拉锯的西线战场相比,西北线战场相对平静。
战场指挥官是一个小伙子,他沉着指挥,以逸待劳,老秦给他的任务是狙击克钦兵,不许他们渡过江来威胁西线侧翼。他把队伍摆在江岸,沿江数十公里,无论大小渡口一律封锁,所有渡筏渡船全部凿沉,依托水深流急的大江与克钦兵隔江对峙。
这是一场奇怪的战争,或者叫做西北线无战事也可。白天晚上,枪声零零落落地响着,仿佛提醒人们这里正在打仗,但是战争被大江隔断,所以暂时没有激烈的面对面的厮杀和交锋。
我和李顺现在都知道克钦兵擅长丛林作战,森林是他们的家,横在他们面前的惟一障碍就是江水。一旦让他们渡过这条大江,就如同把豹子放出笼子,毒蜂引出蜂窝,那些密不透风的热带雨林和像大网一样张开的柔软藤蔓都变成克钦兵的藏身之处。
这条江的上游是云南境内的怒江。怒江从青藏高原滚滚而下,汇纳百川,劈开山谷,由于金三角是高原地形,因此萨尔温江到处峡谷壁立,暗礁密布,惊涛拍岸,吼声如雷。人畜渡河需在几处水流平缓的渡口,以大木筏运载,钢缆牵引,只能白天慢慢渡过。
克钦兵调集民工砍伐大龙竹,扎制许多大竹筏,晚上就沿江燃起许多火堆宿营。
显然,这里同样会有一场大战要爆发。
和克钦人的大战前夕,我和李顺走出指挥部观察敌情。
我们举起望远镜,看见江对岸那些来自北方部落的山兵围着火堆吃饭喝酒,许多人弹起口弦琴,拍打象脚鼓,跳起民族刀舞,好像欢度一年一度的“摩瑙纵歌”节一样。
李顺冲我一笑,看起来似乎觉得很开心,他接着向迫击炮手发出命令,树丛中很快就有迫击炮转动的轻快声音传来。
在夜间,火堆是最明显的炮击目标,克钦人个个都是好猎手,但是他们未必是好军人,因为他们从未受过军事训练。
我举起望远镜继续看着江对岸。
几分钟后,一发试射的炮弹挟带尖锐的哨音从天而降,偏离目标落到了山背后,猛烈的爆炸使所有山兵吃了一惊,他们个个直起脖子显得不知所措,好像不知道天上为什么打雷。
以后接踵而至的炮弹及时修正山兵对于现代战争的认识,炮弹准确落在火堆上,巨大火球腾起来,树林燃烧,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尸体像烤羊肉串一样倒挂在树枝上。
迫击炮手个个都像惟恐考试不及格的小学生,在长官面前卖弄射击本领,于是夜空被大火映得通红,炮弹尖啸着撕裂空气,死神从空中追逐不幸的克钦人,炮弹爆炸的巨大轰鸣声从江面隆隆滚过,不绝于耳。
可以肯定,对于远征金三角的克钦勇士来说,这个夜晚绝对是一个灾难的开始,擅长使用弓箭、长刀和火药枪的部落民族头次被现代战争的阴影笼罩,就像他们祖先流传的神话故事:勇士还没有看见魔鬼,就被天上掉下的雷电莫名其妙炸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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