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也爬了起来,他本来就老了,如今武功也都没有了,身子也就变得更加弱了。捂着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那么轻,似乎不想让人知道,或许只是为了不让林文鑫知道罢了。
揉了揉太阳穴,使自己清晰一点。王允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了,然后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师傅”,原来林文鑫也已经起来了,现在正站在房门口,像是等待,也像是静静的告别。我轻轻的走,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鑫儿,这么早”,王允也很惊讶。这孩子是不是没睡,看他一眼红通通,又黑黝黝,似乎熬了好几晚上一样。“昨晚睡的好吗?”。
“嗯,师傅早”,林文鑫直接扯了开去,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想骗师傅,却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只能这么办,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吧。
王允点了点头,“东西准备好了吗?”。
“嗯”。林文鑫咬牙,似乎说的他难受了一般,“昨晚就准备了”。
“嗯”。王允静静的看着这孩子,要把他记在心里。就这么一个徒弟,就这么一个亲人,而现在,他要走了,这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寻找这最后的记忆,也寻找一点回忆,当然也害怕自己会忘记,所以想看得更清晰些。
“去洗个脸,等会我送你”,想看,却终究不忍再看。心里如刀绞般,难受,难受。王允只能将眼神撤开,慢慢的走开去。
那背影,这么熟悉,却又这么陌生。一个晚上,背影就变了样,变得佝偻了许多,也变得柔软了许多。师傅,林文鑫想喊,可是没有喊出来,那声音一直在肚子里,不断的嚎叫。渐渐的,泪水依然流了下来。
师傅真的老了,也真的累了,都是自己,要不是自己有那么多事情,师傅怎么会变成这样,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弱呢。自己的到来,是不是真的错了,也许根本不该来。
林文鑫内心狂乱,心在滴血,眼在流泪。他也走了开去,要去洗把脸,洗掉所有的思绪,让自己变得麻木,也洗掉所有的污秽,让自己变得清晰。
“师傅”,林文鑫洗好了,却见王允已经在草棚旁边站着,静静的等待。
“嗯,快去拿东西,我去牵马给你”。
“嗯”。林文鑫含泪点头,忍住,不让泪水留下来,只是为了不让师傅看到自己难受,是为了不让师傅伤心。走上楼去,泪水却如泉涌般,喷泄而出。没有擦,任由这泪水洗面,没有理,任由这泪水沁心。
师傅,师傅,林文鑫内心早已经喊了千万遍,犹如在挣扎一般,却是毫无作用。
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自己整理好的包袱,要离开,却看到包袱上有一把玉扇,隐隐透明,带着光折。林文鑫取出玉扇,打开一看,心里终于有是一点安慰。
“有你陪着我,就像师傅在我身边一样”,对着扇子,说了一句话,扇子就像是师傅的缩影,时时陪着他一般。把扇子放到怀里,只怕一个不小心弄丢了似的。
马厩里,王允选着,他知道哪匹马好哪匹马不好,那匹是良驹,哪匹马是水货。纠结,那就在于良驹和那匹带当年带着他们母女而来马。事隔十多年,那匹马显得有些老化,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走。
“马儿,你还好吗?”,王允轻轻的抚摸着那匹马头,想起当年救下他们母子的事情。那么清晰,就如昨天发生一般。
“唉”,王允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走开,选了一匹良驹。他真的很想,很想让那匹马载着林文鑫四处奔走,就像他跟着一般。可是如今,那匹马已经老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匹日行千里的快马了。
“马儿,鑫儿就交给你了”,王允摸着前面的这匹良驹,久久没有动作。不是不舍,而是难受,眼看十多年的相处,如今徒儿就要离开,他怎么会不难受呢。
解开马绳,牵着马走了出来。王允佝偻的身形,和马似乎有些相似。或者他本来就是一匹马,林文鑫就是那骑马的人,如今已经衰落,不能再陪着他一般。
“师傅”,林文鑫也来到马厩,看着师傅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将马牵出来,却傻傻的站着,等待着,没有任何动作。给他一个记忆,给师傅一个对自己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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