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宫里,到了六月初三这日,皇上与宋太后一起送了妆容精致,挺着大肚子的永宁郡主出宫。
宋太后心情不好,看着郡主的车架出了宫门,便怏怏的回了寿安宫。
皇上则急匆匆的走了。
果然如聂墨所说,车架一直行了百余里也平安无事,到了六月初五早上,聂墨带着侍卫赶了上来汇合。
扮成永宁郡主的玉娘看见怎生吓了一大跳。
怎生冲她笑了笑,抬手把头上的帽子摘了,然后开始脱她的衣裳。
玉娘连忙按住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她不是傻子,太后娘娘能叫她装作永宁郡主的样子,肯定不是为了好玩,而是郡主或许有危险,她虽然怕,可愿意以此来报答郡主的收留之恩。
怎生对她笑了笑,小声道,“玉娘,这是我的事,不应该牵扯你进来,就算你自己不在乎,可你还有肚子里头的孩子要照料……他应该会动了吧,你忍心叫他连看一眼这世界的机会都没有么?”
皇上已经疯了,万一看到玉娘不是怎生,到时候会做些什么事,谁都不好说。
他既然已经摆明了要跟怎生过不去,怎生也想亲自问问,总要弄个明白。
玉娘咬着唇,内心纠结挣扎,她当然想好好活着,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番际遇,在皇宫内苑,被人伺候的时候,她也曾想过,既然享受了,便要负担起该负的责任。她觉得似永宁郡主这等的贵人,根本不会懂她们这些人的悲哀,她也知道,若是换作永宁郡主,或许不会有生命危险,而自己一旦暴露,她的生命没人珍惜,可怎么也没想到永宁郡主会来,还说这样的一
番话。
“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小闺女叫桂圆,你还记得吗?你的孩子就做她的弟弟吧,让他们一起长大……”怎生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
“我……”玉娘艰难的开口。“什么也不用说,你快把衣裳脱下来,咱们俩换了衣裳,趁着天还不亮,叫人把你先送到安全的地方。”怎生不由她多说,自己把两个人的衣裳换了,又叫人打水,把玉娘的妆容卸了,还笑着道,“这样看着
舒服多了。”
忙活完了,她小心的扶着玉娘往下走,玉娘却不动,而是咬唇道,“夫人,我有话要跟您说……”
*
天渐渐亮了,前头便要进入了山林地貌。
怎生掀开帘子,正好看见外头聂墨一身劲装,利落潇洒,冷目犀犀,各种动人心(女人心大,此处可见一斑)。
怎生摸了摸自己心跳,暗道幸亏自己没想当皇帝,否则如此的耽于美色,怕是个昏君无疑。
她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外头马匹嘶鸣,侍卫喧嚣,连忙老实的呆着不动,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朝廷里头昨日就传出来消息,皇帝外出打猎。
聂墨则看着外头那黑压压的大队人马,冷笑数声,终于来了。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怎生的耳朵几乎要贴在车门上,听见外头聂墨的声音高高的传来,“陛下这打猎,带着这么多人,也不怕把猎物吓跑!”
已经是皇上的黎王哈哈大笑,“璟允,许久不见,再见面,竟然恍如隔世……”
已经走到这一步,也跟撕破脸没什么区别了,聂墨护在车架前头,冷笑一声,“不知皇上今日所谓何来?”
皇上坐在车上,而聂墨骑在马上,两个人目光相对,火光四溅。
“璟允一向聪明,竟然猜不出来么?朕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走的道理,璟允,朕希望你的聪明能救你一命呢!”
“皇上尚是王爷的时候,便勾连外族,残害皇室子弟,又戮害了先帝,自登基以来,更是陷害忠良,导致朝廷内外人人自危,聂墨再聪明,能猜透人的想法,却猜不透一个畜生的想法!”
毒舌功一出,皇上勃然变色,“朕跟你废话不着,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手一挥,便有左右武力高超之人持刀上前,刀刃折射着清晨的阳光,杀气微寒。聂墨这方自然也有好手,他带着车架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所到之处,未曾见着路平,心里松一口气,不过几乎是立即就又浑身紧绷了起来,不知皇上从哪里调来的人手,武艺之高,竟然跟杜九娘不相上下
。
聂墨想着藏到怎生车底下的杜九娘,高声喊道,“皇上既然来了,何不与聂墨一战?龟缩在后头,可没叫聂墨看到天子气概!倒是有几分王八气息!”
聂墨一再激怒,皇上也是个男人,顿时勃然变色,抽出腰间佩剑,眼中终于流露出对聂墨的憎恨跟厌恶。
“都退下!”他喝道。一旁的兵士牵过马匹,皇上自车上直接旋身上马,聂墨也打马向前。
两个人的武艺只能说是半斤八两,不过用上了拼命的架势,所以场面看着吓人。
他们两人一对上,其余的侍卫也混战在了一起,不过显然的,不管皇上的人品好不好,他的兵马比起聂墨带来的人来,还是略胜一筹的,很快就占了上风。不过这地方甚大,又背靠远山,近了看刀光剑影,有些混乱不堪,但从远处望过来,却像是一堆小孩子在打架,没什么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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