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激素的注入、摄取、让曲冉开始变得不男不女……童年,是塑造三观的重要阶段,也是人的心理最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的时候。对于终日耳闻眼见都是扭曲罪恶的曲冉来说,那是具有毁灭性的,他不光慢慢开始接受自己迥异常人的事实,更开始思索起了人
性和这个世界。
他开始变了,如同身体的变化那般,他变得不恶不善、不悲不喜、不冷不热,甚至是不生不死……
种种变化,都被心理严重病变的闫肃清晰记录了下来,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分享给张初云。可能连闫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时候图谋那批文物已经不再重要,他更享受的是这种变态的乐趣和满足。
任何人都是如此,一旦从心里认可、接受了事实,那将会是十分可怕的事情。恰如曲冉一样,他渐渐不再排斥自己身体的特殊性。闫肃、曲冉的心理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转变,张初云何尝不是呢?
她最初的愤怒,慢慢演变为绝望,渐而是麻木,最后是接受。因为她很清楚,自己错过了那几年,也就错过了曲冉的一生。
当闫肃于疯狂的间隙中冷静下来时,他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孽,也知道了张初云的确没有弄走那批文物。
于是,他安排张初云和曲冉见了面。
这时候,曲冉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男孩儿的痕迹了。
而张初云,也没有任何激动情绪的爆发,只是默默拉起了曲冉的手:“走,我带你回家。”
或是出于弥补,或是出于愧疚,也或许是出于那个承诺,张初云无微不至的照顾、关怀着曲冉。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事情,曲冉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排斥,相反还醉心享受其中。
自那时起,张初云开始了酗酒……
似乎,一切又陷入了平静,可罪恶并没有停止滋生,一切都在曲冉考入师大后有了新的变数。
由于有着噩梦般的童年遭遇,导致曲冉的心理跟常人远远不同,恰如她有着更好的数学天分,却非要选择进修哲学一样。也如其他人都是兼职赚钱,而她则史无前例的跑去了养老院做义工。
在做义工的那段时间,曲冉最喜欢接触年岁更大的人,他们丰富的人生阅历,总是让她对这个世界和人生有新的感悟及认知。
就像那名双眼失明的老人一样,究竟遭遇了什么会让他在笑着的时候流下悲伤和悔恨的眼泪?
还有养老院的那名职工,都说他是个怪人,在养老院一呆十几年,却从不要任何报酬,他内心又在想着什么?
好奇是人的天性,对于不男不女的曲冉来说,那种身上存有强烈对立矛盾的人,吸引力是致命的。
曲冉善于思考,更善于从不同的角度剖析人或者事物,很快她便发现那名职工与失明老人关系非同寻常。
一个谜题还没有解开又出现了另外一个谜题,这激发了曲冉极大的兴趣,而随着了解的情况越来越细,谜题也是越来越多。
终于,苏蝉衣的身份被曲冉查了出来,违法变卖文物、资助百余名贫困生、以及与失明老人的关系等等。
矛盾,依旧是矛盾!苏蝉衣隐姓埋名是为了找出幕后真凶自证清白,此般前提下就决定了那批文物是不能动的。可他却变卖了一部分,用来资助那些贫困生以及流浪于街头的乞丐,这是善举不假,但同样也是在犯罪。还有,
他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自己的岳父,却从没有回过近在咫尺的家,更没有去看过自己的父亲和女儿。
曲冉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可有些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能够深刻的理解这种矛盾。
“人,真的生来就是矛盾体吗?”无数个夜里,曲冉都这样问着自己,矛与盾应该如何取舍,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曲冉迷茫,但同时人性也勾起了他的兴趣……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人性的这种痴迷是童年的遭遇、三观的扭曲、甚至是心理的病变所促成的。他更没有意识到,痴迷于人性并非探究的勇气,而是他不敢正视自身缺点和遭遇的逃避。
因为,他内心深处埋藏的是恐惧、是愤怒、是仇恨,根本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豁达、自信和洒脱。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合理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理由,不过是想证明别人也如他一样是矛盾体。归根结底,是他一直都蜷缩在黑暗中没有走出来,甚至连他看到透入心里的阳光,也仅仅是一种悲凉的幻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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