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寺里,小屋前。小菊正和一人对持,两人彼此怒目相对,各不示弱。
“哼,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小姐好心好意来相请,都一而再的推辞,早就知道太子妃尊贵,可这般欺人也说不过去,我们小姐可是太子妃的手帕交呢!”盛气凌人的红楚,叉着腰高声喝道,边说脖子还伸的老长越过小菊看向屋里,想要将屋里的人引出来。
“太子妃自然尊贵,岂是你我丫头可以置啄的?你家主子也太不识好歹,都说了太子妃在为太子殿下祈福,不便见客,你们却再三骚扰,真是让人不敢高看。原来将军府的教养就是这般,难怪……”小菊啧啧的讥讽几声,让红楚的脸色瞬间变了,青白相间,煞是好看。
小菊的意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笑话她家小姐未嫁失贞,被京城传为笑谈!可她偏偏不能反驳,毕竟这可是人人知道的事情,她为此还失去一个姐姐!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家小姐是被人陷害……”红楚羞恼的出生辩解,突然想起什么,眼珠一转道,“你们家太子妃也比我们家小姐好不到那里去。宫中失仪,和人私会,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也好意思说别人!”
红袖的眼神轻蔑之极,这个丫头要说,那就都说出来好了,她们小姐反正就这样了,要是将太子妃拉下马,想必小姐会很高兴,她那死去的姐姐也会瞑目的!
“你……”小菊气的发抖,却也无法反驳。毕竟,红楚说的都是实话。这个红楚还真是讨厌,自从小姐离开后,她就会时不时的来骚扰一番,要不是了空大师派了人阻拦,她怕是都要冲到屋子里去。小姐不在,那里能让她进去!小菊暗自着急。
“本宫如何,应该还轮不到将军府一个丫鬟来置啄!”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小菊大喜,转过头惊呼,“太子妃!”
但见一身淡绿的优雅女子,从屋里缓缓走来。她的容貌依然绝美,从上到下隐隐透露出一种雍容华贵。绿色锦衣,虽不是宫装,却也华美无比,绣花面料无一不精致,一看就不是凡品。
念儿回来时,就听到红楚咄咄逼人的声音,她忙换了衣衫,易了容貌,恢复成纳兰若雨的样子走了出来。弯唇,对着小菊笑笑,无语安慰:辛苦你了!
小菊的眼底泛泪,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撅起嘴巴不高兴的告状,“太子妃,这穆府的丫头诚心打搅,不让太子妃安心为太子殿下祈福,实在是过分!”太好了,小姐终于回来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被这些人发觉了。
“你……胡说什么,谁诚心了?要不是我家小姐怕太子妃一个人在这山上寂寞,好心相陪,我才不会来呢!”红楚一看到念儿凌厉的眼神,就觉得心中发憷,吱唔了两声,转身狼狈离去。这太子妃都被她辱骂了不是一两次了,从没见她出来呵斥过,她也就越发胆大。按着小姐的吩咐不断挑衅,只是为了不让纳兰若雨安心祈祷!小姐说,给太子殿下祈福,她一个人就足够了!
看着红楚离开,小菊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悦,扑过去抱住念儿,口里只嚷,“小姐,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这下,她再也不用担心小姐会受伤,少寨主会责罚她了。善良的小菊并没有算上要是念儿还不回来被人发觉,那么第一个跑不掉的就是她这个贴身丫鬟。
“嗯,我回来了。”念儿被她抱住,也还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们进去说话。”院子里虽然没人,可也难免被人发现,还是谨慎些的好。
小菊忙应了,飞快的拉着念儿进屋,关上门,一叠声的问,“怎么样,救到太子殿下了吗?”以前她不知道小姐离开是为了什么,直到少寨主到来告诉了她,她才明白。心里,还替云轻扬惋惜了好一阵子。可一想到太子殿下兰芝玉树般风姿无双,也就释然了。要是她,也会选太子殿下吧!
进了屋,念儿立刻拉着小菊坐下,“告诉我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有谁来过?”虽然再过几日她就可以摆脱掉这张脸,恢复自己的身份,可为了以防生变,她还是知道的比较好。
“嗯。小姐那日刚走,少寨主就来了,看到小姐不在,只是叹了口气,交代我好好守着屋子,就离开了。接下来,丞相府和太子府都有人来探望小姐,都被了空大师吩咐人拦了。那些人都没有纠缠,很快离开。丞相府送来很多衣物和食物,小姐不在,我也吃不完,就送给寺里的小僧了。太子府则派人送来了不少银两,我都在一旁放着,一钱也没花。最讨厌的就是穆府那对主仆了,时不时的就来挑衅一番。说什么‘太子妃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赶到这里来了……’气的我都想撕掉她们那张脸。”小菊越说越气,描绘的也像模像样,念儿真觉得穆双双就是那个样子。
她不觉好笑,捏了捏小菊圆乎乎的俏脸,感激的道,“这些日子我不在,苦了你了!”
“小菊不苦,能帮小姐做事,是小菊的福分。对了,今早有人送来一封信,我去帮你拿。”说着,小菊想到了什么,起身到床铺地下抽出一封信来,递给念儿。念儿接过,见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右下角有一朵兰花,就知道这是名兰送来的。撕了封口,她打开信封,脸色渐渐暗沉……
皇宫,御书房。
轩辕无痕一把扫了桌案上的笔筒墨砚,连带着他最喜欢的白玉湘竹的上好茶盏,也被扫在了地上,‘哐当’一声,跌的粉碎。伺候的宫人都远远的躲着,屏心静气,不看不听,生怕被迁怒。就连跪在地上的男子,也微微抖了抖身子。
“你说什么?太子已经进城了?”轩辕无痕大怒,厉声喝问跪在地上的新任锦衣卫指挥使袁平。他是上一任指挥使袁放的堂弟。袁放失踪,连带着他所率领的锦衣卫二十几人全部失踪,皇帝就知他已凶多吉少,就很快任命了他二叔的长子袁平接任指挥使一职。袁家从先祖皇帝开始,一直都是皇家的忠实卫队。他们只听命于每一个皇帝,也就是说,只有皇上才有权利命令他们!
袁平觉得后背都湿了,十月初的天气,他非但不感觉到冷,反而整个身子都冒汗!他知道皇上的怒气从何而来,却不敢申辩半句,任热茶墨汁溅满一身一脸。
这次刺杀太子,是皇上下令要瑞王全权负责,他那敢有异议?丰城本来可以将太子一网打尽的,怎料瑞王突然现身,只为了一个女子就被气的吐血重伤昏迷。他又不便越过瑞王去发号施令,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安然回到京城。
“是。属下刚得到禀报。”袁平小心的回答。茶叶糊了眼睛,他也不敢伸手去擦。
许是看到他的狼狈样,又许是皇上发泄完了,气也散了,才挥挥手让他离开。袁平赶紧得了令告退,出的御书房,他才惊觉一身衣衫已经湿透……
等到袁平的身影消失,轩辕无痕才颓然跌坐在龙椅上,好半晌才对着一旁伺候的魏公公道,“去让人看看瑞王的伤势可好了些?”
“是。”魏林退下。御书房只剩下了皇帝一个人。他闭目靠在椅子上养神,许久,才突然睁开眼睛,眼中的倦色早已消失不见,区而代之的是一片狠辣。
太子府,轩辕泽一到,就看到许多下人跪在太子府门前的台阶上磕头,“奴才等恭迎太子殿下回府。”一个个眼眶红润,神情亢奋。
是哪个混蛋王八羔子说太子殿下遇害了?害的他们偷偷不知哭了多少回。这下殿下回来了,看他们还怎么说。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心里咒骂的混蛋王八羔子,现在正坐在皇宫里最尊贵的龙椅上闭目养神。
“都起来吧!”轩辕泽‘虚弱’的笑笑,脸色发白,流风在一旁扶着他。下人们都极有眼色,见此情景纷纷避开,让出一条路,以方便轩辕泽通过。只是,还没走几步,轩辕泽就昏倒了……吓得一众仆人惊变了脸色。还是南宫墨镇定,派人去宫里请太医,一方面给皇上传信,说太子殿下回来了!
没多久,宫中好几位太医都到了皇上皇后都亲自派了人过来。魏公公到的时候,轩辕泽还没有醒,他耐心的等在一边,凝神仔细听着太医的诊断。
“太子殿下胸前受了很严重的剑伤,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张太医摸着山羊胡子道。
“不仅如此,连日奔波又受了风寒,如今寒气和伤情一并爆发,来势汹汹啊!”胡太医也道。
“是啊,是啊……”其他两位太医忙附和。瑶姑姑在一旁听得变了脸色,忙道,“如此严重,还得劳烦几位太医赶紧开方子煎药。”皇后娘娘记挂太子,特地吩咐她来盯着,就怕太子出个好歹。
魏公公也在一旁道,“皇上也记挂太子伤情,临行吩咐杂家,务必要治好太子。杂家不懂岐黄,就劳烦几位太医了!”
瑶姑姑和魏公公,那可是一个代表皇后娘娘,一个代表皇上的人。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几位太医的脸色变了变,都惶恐的应了,更加小心的帮太子诊脉。很快,就制定了药方,几人看了无有纰漏,就吩咐剑兰抓药。
喝了药,发了一身的汗,轩辕泽浑身的热度总算是退了下去。人虽然还没有清醒,呼吸却渐渐平稳了。几位太医不敢大意轮番诊脉,确定轩辕泽已经没有危险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至此,瑶姑姑和魏公公才安心的返回宫中复命了。他们离开时,天色已经晚了。
此时,忙中偷闲的剑兰突然想起,太子已经回来了,却没有人去通知太子妃!她立刻禀了南宫墨,南宫墨立刻派人赶往白云寺。一番折腾下来,等到念儿坐着马车赶回太子府,已经半夜了!
街道上,早已不见灯火,想必人们都已经睡了。马车轱辘碾在青石板上发出吱唔吱唔的声音,在夜色中分外刺耳。
念儿的心还提着不曾放下,想到刚才听流风说起轩辕泽昏迷不醒,她就吓了一跳。他的伤又复发了么?怎么会这么严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人仅仅分开了几个时辰,他就昏迷了!
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一如从前,可听在她的耳中竟慢如蜗牛。她恨不得施展轻功,马上飞到他的身边。
终于,马车在她近乎煎熬的等待中停了下来,流风在外面恭声道,“太子妃,府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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