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能对症下药,恐怕就只有三日了,不过王爷原本的体质比较健壮,如有足够的药材,或许有救。”
众人眼中燃起希望,李靖竟然再不顾忌身份,朝我恭敬一礼,感激道:
“蒙姑娘大恩,倘若能妙手回春,李靖感激不尽!来日若有用得着李靖的地方,李靖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其他人也都朝我拜倒,一连声的言道:
“求圣女姑娘施恩!”
我并不扶他们,也不客气,只淡淡看着李靖,言道:“都起来吧。”
直到现在,李靖还是没能跟我说实话,对我存有戒心,我却要尽力救治他的主子,他这一礼,我当然受得。
“姑娘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吩咐!”李靖言道。
当然,虽然药材贫乏,但治皇帝一人的药材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我看不上那些凡物,
只对李靖言道:“事不宜迟,还是请将军去我营帐中把我的包袱取来,那里有雪山顶上采下的最珍贵的药材。”
病已经不能再拖了,每多拖一刻,便会多出一份危险,我连夜配药,亲手煎制,命小婢分三次送服。
如此的辛苦,倒也罢了,但唯一令我不舒服的,是李靖仍是派了许多人手暗中监视我。
好在我接连照顾了两日后,皇帝的病终于有了点起色,甚至有时可以醒来一会儿,虽然大多时候都在昏睡中。
第三日晚间,我伏在营帐中的桌子上睡着了,一连三日,我都没有离开这座唐军最豪华的营帐,日夜守护,时时观察,唯恐一个疏忽,酿成大错。
如果皇帝死了,尽管错不在我,但唐军的人是不会饶过我的,他们总要有一个借口,我不怕死,但我仍是很希望大唐皇帝能够醒来,没有缘由的,就是希望能治好他,或许医好病人是所有医者最大的成就。
“水……水……”我被一个虚弱的声音唤醒,这些年,我一向睡得极轻,一点些微的声响都能吵醒我。
我睡得头昏沉沉的,朦胧中,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烛光下,那双眼睛尤如深潭,却因久病枯槁,没有一丝水色,干涸得如同大旱之年的水井。
旁边侍候的小婢许是日日盯着我,又要侍候皇帝,又累又困,没有听到声响。
我也不唤她们,只轻轻的绕到茶几旁,斟了一盅清水,来至床畔。
因为他的手尚没有力气自由活动,我只得用小勺一勺勺的喂他,四目对视中,我看到他的眼眸缓缓睁大,眼神中也透出一丝神采来,只是终因久病无力,喝完水后,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
次日清晨,我第一个醒来,往床上看时,不由得惊了一惊,床上的病人正睁着眼睛看我,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虽然依旧苍白虚弱。
“你是……谁?为什么……朕从来没有见过你?”他的声音很是虚弱,我注意到他的用词,他自称朕,更加说明他正是大唐的皇帝李世民。
他说话吃力,看我更吃力,当然,他也只能看到我的一双眼睛,为了掩饰身份,我一直蒙着面纱,毕竟我曾是大隋的皇后,万一军中有人曾见过我,认出我来,将会是件很麻烦的事。
“我是李将军请来的——大夫。”我道,毕竟我不是真的圣女,想了想,还是用大夫这个词比较恰当。
“哦。”李世民的脸上露出微微的失望,转脸又是一脸的喜色,居然说,“朕还以为自己入了天宫,见到了仙子呢,原来朕还活着,咳、咳、”
李世民咳嗽的声音终于把两名婢女吵醒,他们慌忙起身,看到已经醒来的李世民,既有欣喜之色,又有些诚惶诚恐,恐怕做奴婢的,最怕主子已经醒了,而自己还在睡着。
李世民却并不在意,强撑着身子命婢女把他扶坐起来,眼神却总时时停留在我的身上,见我转身欲去煎药,他喘着气言道:
“朕能看看你么?”
我望着他,只觉他的眼神中流动着一股莫名的东西,原本干涸的双眼此刻却闪出一丝光彩来。
我心内苦笑一声,轻轻摇头,拒绝了他,心内却是放下了心,他的病,已经可以控制,再休养些日子,应该就能康复了。
而我,解除这场瘟疫后,便会离开这里。
煎完这最后一付药,我带来的药材已全部用完,李世民的病情极重,倘若没有这些从雪山顶上采来的灵药,恐怕真的回天无力了。
李靖听说皇帝醒来,赶着来参拜,瞧见我正在帐中,一副了然的样子,尴尬道:
“其实,以姑娘的聪慧,应该能猜出,陛下的身份。危难之际,请恕我隐瞒之罪。”
见他面色讪讪,我觉得做为臣子,是应该处处设防,毕竟大唐皇帝的身份何其尊贵,若有半点疏漏,怕是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道:
“如今危难已除,将军不必担心了,陛下只需细细调养,十日之后,便可恢复如常了。”
李靖感激不已,我又罗列出一张补品清单,交给婢女去办,然后道:
“将军的药材可备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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