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知道了?”
杨广点点头,半含笑半含责,言道:
“怀了朕的孩子也不告知朕,若不然,朕也好早高兴几日。”
我微微动容,含泪道:“臣妾就知道,陛下一定不会丢下臣妾不管的,也曾想告知陛下,只是宫中的人却出不去。”
杨广歉意更浓,转脸朝外,怒道:
“是谁守在永安宫外的?竟敢对皇后这般不敬,拖下去,每人杖责三十,逐出皇宫!”
他这是为了消我心头之气,只是他却忘了,那一道旨,是他自己下的。
但我也不点明,任由他把怒火发到侍卫身上去,本来想为侍卫们求一下情,但想到他们放芹儿出去告密的事,就知这些侍卫是他人爪牙,逐了出去,倒也清净。
众妃见杨广紧握着我的手,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面色各有不同。陈婤终是忍不住,言道:
“皇后娘娘身怀龙种,可喜可贺,可是陛下,那钟声——”
看着她满眼的妒恨,我只觉好笑,此情此景,杨广又怎会舍我而去听钟声?陈婤不是笨人,此刻却有些妒令智昏。
宣华向陈婤急使眼色,只可惜杨广的脸已经拉了下来,不悦道:
“钟声哪日不能听?时辰不早了,诸位爱妃都回宫安歇吧,明个儿一早,文武百官及命妇均要进宫朝拜,朕也要祭祀先祖,不养足了精神怎能应付得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但见杨广面上有怒,均不敢言语,齐齐答应一声,恭身退去。
见众人散去,杨广转眸看着我,眼神脉脉。
“陛下,可是臣妾脸上长了花不成?怎这样看着臣妾?”我脸上微微发烫,娇不胜羞,言道。
杨广更加爱怜,伸手抚过我的发丝,轻声言道:
“纤儿之美又岂是鲜花所能比的?只不过纤儿对朕的称呼怎这般别扭?”
看杨广扬起唇角,假作不满,我微微疑惑,随即释然,羞赧一笑,言道:
“刚才臣妾以为是在梦中,冒昧了,陛下却记上仇了,也罢,就请陛下责罚臣妾吧。”
“好吧,那朕就罚你——”杨广眼神一转,故意卖个关子。
我面色一变,惊慌的看着杨广。
他忽然哈哈大笑:“朕就罚你再唤朕一百遍广郎。纤儿,你不知道,刚才你唤朕时,朕有多欢喜。”
我脸上更羞,娇声轻唤:“广郎。”
杨广捧起我的脸,轻轻吻上额头:“都快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是一副小女儿姿态,真真令人疼惜。”
杨广提起孩儿,我自然要顺着问上一问:
“陛下,昭儿与晗儿近日如何?”强忍着心内的痛意,仿佛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
杨广面色一黯,却又怕我现在身子虚弱,受不得惊吓,是以没有回答,似在斟酌言辞。
我假作轻松,言道:
“有陛下与宣华夫人的照拂,一定错不了,臣妾还闲操什么心?近来也不知怎的,每每想起昭儿,心里总是莫名的不安,可能是对昭儿思念过度所致。”
我悄悄看着杨广的神色,但见他脸色变了一变,随后又恢复如常,带着些歉意,言道:
带着些歉意,言道:
“昭儿也日日思念母后,明日朕就下旨把昭儿带回来,孩子还是由亲生母亲照管得好。”
我忍不住落下泪来,感激道:
“臣妾谢陛下!”
杨广没有提到晗儿,我也不便多问,他生性多疑,若是这时我要求过多,恐他疑心我是为了夺回孩子才刻意讨好的他,这样会令他的情意大打折扣的。
远远的,有钟声传来,一声,两声……十二长声代表一年十二月,二十四缓声喻意二十四节气,七十二急声喻为七十二候,足足响完一百零八下,杨广一直握着我的手,一字不语,只与我脉脉相对,共同倾听遥远的钟声。
钟声悠远,响了许久,方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我含笑贺道:
“恭喜陛下,一百零八声,声声绵长悠远,正是吉祥如意,国运昌隆之兆,大隋必为盛世,陛下必为明君。”
杨广听了,果然欢喜,言道:
“朕日日听的都是恭维的话,唯有纤儿是发自真心。”
“陛下如何知道别人不是出自真心?”我诧异道。
“你与他们不一样,朕从你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
杨广的脸一点点放大,炽热的唇压了下来,湿热的舌带了男子特有的气息丝丝袭了满怀,缠绕许久,直至我欲窒息,杨广方坐起,带着些意犹未尽,悻悻笑道:
“朕要把持不住了呢,但来日方长,爱后还是先将养身子重要。”
我微微脸红,劝道:
“臣妾身子不方便,陛下还是去其他宫里吧。”
杨广眉毛一皱,略带一丝疑色:
“许久不与爱后在一起,这才刚刚见面,爱后就要赶朕走么?”
我心下一凛,方才只顾着表示我的贤惠无妒,却没想到杨广的心思,男人啊,女人若妒,便是犯了七出之条,若无妒,他又会以为你对他无情,心中苦叹,面上却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臣妾哪里舍得赶陛下走?臣妾身为皇后,自然要慈泽六宫,但每每想到陛下与其他姐妹在一起,心里就忍不住酸溜溜的,可是,臣妾又实在不忍看着陛下因未能尽兴而受罪,若因此损了龙体,臣妾更是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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