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我独自一人睡在西间,想到明日将永离故土,到一个不可知的地方去,心内苦一时,悲一时,却因这大喜的日子,不宜落泪,只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次日晨起,收拾行装,看到杨谅脸上有些发暗,像是一夜未睡,而倾城虽略施脂粉,仍是未能掩其倦意。心内虽疑,但想到昨日他们才成婚,今日便要远行,也未太过留心。
他们已是夫妻,而我的身份是他们的姐姐,如此一来,我倒觉心内轻松多了,只是一路之上,三人都是闷闷的。
到了码头,人声嘈杂,远行的,送别的,嘱咐的,哭泣的,总之,乱成一团。
其间,我也看到了临风的身影,只是他却假作未见。
好不容易捱到了午后,天气晴朗,虽是冬天,却透着丝丝暖意,仿佛春天已近。
登船离开,是一艘极宽绰的船,共有上下两层,我们三人在上层要了一间单独的房间,虽然很小,但因此行人数众多,也只好将就了。
房间内有两张小小的临时搭建的床,杨谅看了一眼,并未言语,便在地上搭起一个简易地铺。
我问过船主,此行至少需要半月方能到达仙岛,我们这都是头一次乘船行这么远,虽新奇,但心内总是有些惧意。
站在船头,看着一浪接一浪的海水冲击着海岸,再遥遥望向大陆,却见码头上的人影已渐渐模糊成一个个小黑点,心中顿生悲凉。
远山近水,天涯海角,从此分离,明明从出宫那一日起,我便抱定了不再回去的决心,为何到了真正要离去的时候,心头竟是这样的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生生的从心头切去,甚至比生昭儿时所忍受的肉体之痛还要重上几分。
“阿谅,你会想念大隋么?”我凄声问道,如今,我已是倾城的结拜姐姐,而杨谅,是我弟弟,我便以阿谅称呼他,可是他始终不肯叫我姐姐。
“不,这里已无我留恋的地方。”杨谅双目脉脉看着我,言道。
他这样的眼神,唉,我还是不太放心,倾城正在打理房间,我借口道:
“船头风大,我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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