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一种不可抗拒、不容躲闪的态度,直直立在我面前,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门框,慢慢地捏到指甲发白。
保持着这样的僵持,最终以孟若棠的退让为结束。
他慢慢地向我的掌心寻来,在上面轻轻拍了一下,接着我便感觉手里有什么被塞了进来。
低头一看,掌心里躺着的,是那枚被我远远扔出去的塑料戒指。看样子,它还是被找了回来。
“保管好它,”孟若棠在我鬓边落下一吻,“我会用结婚戒指和你换回来……你跑不了!”
车子越驶越远,我只是直直地看着它,心里仿佛长满了荒草,风吹过之后沙沙作响,而不见最深处的根须里已经沤烂了一片。
出租车停下,司机说到地方了,我却置若罔闻地没有下车。
看着外面安静温馨的住宅楼,每一扇窗里有的亮有的暗,包裹着一个个温暖的小家。
在今天之前,我也将它当做是家,可是现在,它只属于嘉仇和蒋若星,而不属于。
“小姐?你到底要去哪儿?”司机喊了我好几次。
回过神来,我慢慢咀嚼着这个称呼,苦涩难忍,“可不是吗,我这辈子就是个小姐啊……”
我就像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山鸡,飞出了鸡窝,忍痛拔光了身上灰扑扑的杂毛,改插满七彩的翎羽,按照他们喜欢的样子,一样一样地变。
可是变来变去,我才骤然发现,自己露出的丑陋光腚早就已经世人皆知,只有我自己被蒙在鼓里而已。
羽毛会掉光,爪子也会迟钝,到头来,我从一只小小的山鸡,变成了一个双翅都被折断的孤禽罢了。
收敛了情绪,我用手抹了把脸,还是报出了如梦的地址,“师傅,走吧。”
天大地大,我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吧。
巧姐听我说要回来,表现得很平静,非常干脆地从宿舍里安排了一间房间给我。
被问及原因,她只是似笑非笑,“你是我手里飞出去的,只要你开心,什么时候回来都行。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攀上哪根高枝呢?”
她的话里有话,听得人耳朵被针扎一样刺痛,但我也没有心力多解释,就这样住了下来。
没过几天,钱陌远竟然找了过来。
那时候,我正在吧台上喝酒,一边与刚刚认识的客人调|情,任由他的手不老实地在我腿根上摩挲,暧昧地往裙子底部摸去。
红唇被酒液沾染得晶润,我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笑眯眯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男人被我如丝的眼神撩得心痒痒,手摸上了我的肩膀,狭促地说,“我知道一个地方的酒更好喝,咱们再去喝一杯?”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