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接手公司,什么去军区,一一都只能往后搁置。
叶思瞳曾问肖远是不是早就知道,不然为什么会在那时候提醒她早作心理准备?
肖远苦笑,说,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久前,才来过一趟的宾客,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又故地重游。
肖家不管是嫡系还是旁系的子孙皆是带孝。
肖远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嫡孙,在外面迎宾,握手,听一句或许是真心实意的节哀顺变。
叶思瞳强打着精神在屋内布置,不复之前寿宴的喜闹,气氛压抑,花圈摆满了整个中堂,老爷子的黑白遗像挂在灵柩后面。
林穆北自然也来了,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慕容,他跟在首长后面,面容沉静,不言不语。
哀戚声中,首长沉重的道:“肖老爷子是我林惠国平生最敬重之人,却不想病魔无情,思瞳丫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节哀顺变。”
后方的林穆北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她已无暇顾及,脸上的泪刷的下来,却是强打着欢笑,只因着老爷子说不希望逝后后人太过悲伤。
直到出殡那天,天还在下着蒙蒙的雨,这个季节下雨,算是比较奇特的景象了,叶思瞳眼前一片模糊,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好在,她还是撑过来了,回到家中,家中人已经开始收捡了,林清君摇了摇叶思瞳冰凉的手指,怯怯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叶思瞳冲他笑了笑,说:“妈妈没事。”
管叔说:“大小姐,你已经好几夜没休息了,回房歇息歇息吧,老爷也不想看到您和肖远太过伤心。”
叶思瞳应下了,她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肖远,又看了一眼管叔。
相比之下,其实管叔心里的难受比他们不差分毫,他年轻的时候就跟着老爷子,一晃都数十年了,情谊深厚,比之他们做子女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肖远身边,却见他微微合了眼,轻声说:“明天我就去军区了。”
叶思瞳点头,轻声说:“好。”
他好像几天的时间中成熟稳重了不少,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放荡,却也平白有了些阴郁的气息。
叶思瞳回到房间,只觉得手脚发软,倒头就睡下了。
醒来时已是深夜,叶思瞳喉咙干渴,伸手在在床头柜前摸索,摸到一个空杯子,才记起不曾续茶水进来,她下床,开门出去打算喝点水,却见到门边团着小小的一团。
“清君怎么了?”
佣人正打算将睡着的林清君抱走,听见声音,抬头见是叶思瞳,忙道:“大小姐。”
叶思瞳点了点头,说:“怎么让小少爷睡在这里?”
佣人歉疚道:“小少爷一定要过来看您,劝也劝不走,刚睡着,我这就带小少爷回房。”
叶思瞳拦住她:“不必了。”
她的眼神柔和了几分,里面仿佛蕴着一团化不开的水,她弯腰将林清君抱起来,那孩子便软哒哒的挂在了她的身上,似乎半睁了点眼,“妈妈?”
“嗯。”叶思瞳应着,吩咐佣人:“帮我倒杯水过来就好了。”
佣人连忙答应着去了。
叶思瞳转身将林清君抱到床上,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小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大人的外套,手也些凉。
叶思瞳为他掖好被子,躺在他的身侧,手指轻柔的摸了摸林清君并不厚多的短发,林清君往她怀里拱了拱,小小身体,不过一会儿,便已热得发烫了,叶思瞳发出一声轻微叹息,望着同样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睡过去的,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她下意识摸出手机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多。
外面有人敲门,她小心翼翼的将林清君扒在身上的手拿开,轻声轻脚的去开了门。
佣人说:“大少爷要走了。”
空气中还有晨时稀松的雾气,天空还阴阴郁郁的,走在青石小道上,时而有凉爽的风吹过去。
佣人引她来到饭厅,肖远正对着一碗粥奋斗,她走过去,便有人替她盛了一碗白粥端上来。
肖远抬头看她一眼,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来了?”
又低下头去喝粥。
叶思瞳喝了一口,说:“要走了?这么早吗?”
说话间,肖远面前的碗便已经空了,阻止了还要为他盛的佣人,拿纸巾擦了擦嘴,说:“不早了,早点过去。”
“这一走也难得回来一趟,所以想最后见见你,没打扰你休息吧?”
“什么最后见见,又不是不回来了,别说得这么伤感。”叶思瞳说着,自己却伤感起来了,都走了,宅子便空了。
肖远笑了笑,管叔走进来说:“大少爷,可以出发了。”
叶思瞳和肖远一起站起来,肖远拍了拍叶思瞳的肩:“不用送了,我一个人去。”
他停了停,说:“叔和婶儿这两天身体不大好,你好好照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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