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去,手指缓缓从那仍在渗血的伤口掠过,“何苦呢?”
“因为我想要,”他抓住她的那只手,“我绝不会把你让给聂辅周。”
只要不是聂辅周就行了吗?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强大力道,她吃痛地甩开,转移话题,“回驻地吧。”
她开了辆悍马军用吉普过来接他。
悍马军用吉普车在高速公路上。要发泄什么似地,以惊人的高速向前飞驰着。在近乎歇底里的喇叭长鸣中,将一辆辆汽车远远抛在身后。只留下高速公路上,那些被他超车,受惊不小却只能对着汽车的背影,愤怒地扬起拳头的司机。
“我先去洗个澡!”
他一路飚车到了一幢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
开房后相思坐在客厅等待,他则直奔浴室。浴室的门锁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竟然打不开。看他一脚把门踹开,相思马上庆幸,幸好他没有带他的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也没有拿手雷、手榴弹之类的爆破武器。
否则,以他的性格,百分之百会毫不犹豫地一炮轰开浴室门,用这种最激烈的方式,向她表达那种“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的彪悍意志。
其实,刻骨君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那么任性执着地想要证明自己比聂辅周优秀,甚至不惜到最危险的战场上去,把自己的生命放在悬崖边上,破釜沉舟,冒死争取他的铭铭的爱。
可他从未考虑过,他这样让自己在枪林弹雨中拼杀,在硝烟弥漫中血战,会让他的铭铭多么地担心他,多么地心疼他。
多么地害怕失去他。
她不敢。她真的不敢。她不敢再让他这样去和千军万马浴血奋战,在血肉横飞肝脑涂地的残酷杀戮里,随时陷入马革裹尸的猿悲鹤怨之中。
她宁愿让他伤心,让他失望,让他哀莫大于心死,也不愿让他靴刀誓死,血洒疆场。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流水声,相思悄悄地攥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次日。
按照联合国出兵备忘录的要求,中国赴黎维和工兵营扫雷连的主要任务是扫雷排爆。秦切肤所在的扫雷连,这天接到了紧急任务。
秦切肤的对讲机中传来工兵营营长聂辅周的呼叫声:
“联黎司令部下达紧急任务,黎巴嫩南部的瑞普肯村发现一枚未爆航弹,让我们维和工兵营迅速前住排除,你带队去执行这个任务。”
带队前往现场的秦切肤,意外地发现相思已经早早到了。
“你怎么来了?”
秦切肤一边戴上天蓝色头盔,一边朝相思微笑。
“我来看现场版《拆弹部队》啊!”相思笑着帮秦切肤扎好头盔下的带子。
现场是一片废墟,在一个十多米深的坑内,竖立着一枚未爆弹,从它暴露在外的部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精密复杂的大家伙。
秦切肤在勘察完现场后,立即命令手下的兵组织人员布置警戒,清理现场人员,500米以内任何人员不得进入。
从弹体外露情况看,这是一枚2000磅的未爆航空炸弹,不知什么原因,钻入地下深达12米,却没有爆炸。
把扫雷排爆的情景,相思自认为早已司空见惯,于是满有把握地说,“用几块TNT炸药,就地引爆不就得了?”
这话把秦切肤逗乐了,笑着举着重重的拆弹衣下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把问题想简单了。相思,你恐怕没想过2000磅航弹爆炸的威力吧?何况附近还有个加油站。你再看看这四周有多少栋房屋。”
就在相思茫然四顾时,秦切肤继续说,“相思,你是没见过一声爆炸之后,一栋楼如何瞬间变成废墟。黎以冲突期间,我就在这里,每天眼睁睁地看着一声声爆炸中,一栋栋楼就成了一片片废墟,见得太多了,让人心痛啊!”
“那要怎么办?”
秦切肤毅然决定,“用人工挖出这枚巨型航弹,吊装运走,异地销毁!”
这还是相思第一次目睹维和战士为了保护黎巴嫩老百姓的生命和财物安全,不惜冒着个人生命危险,采取这样的排爆方法。
这时,对讲要中有战士报告各处警戒人员都已到位。秦切肤下令所有人员穿戴防护服准备排爆后,转过头对相思说:“你也撤离到警戒线外吧。”
相思不想离开,“为什么?”
“你知道的,这枚炸弹一旦爆炸,将危及200米之内的生命安全。”
相思马上问,“那你呢?你也撤离吗?”
秦切肤笑了起来,“我撤离现场,谁来组织排爆?”
说着就要把相思往外推。旁边已经有人送来了重达150磅的银色拆弹衣。
相思脖子一硬,“我不走,要是我悄无声息地撤退了,在联合国维和官员眼中,我就成了怕死鬼。秦切肤,你总不至于真的让我丢人丢到国外了吧?”
“不行!”秦切肤沉着脸厉声喝道,“叫你撤你就撤,这是命令!”
“想要我撤,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相思直直望着秦切肤。
他蹙眉,“什么条件?”
“娶我,”她说完就苦笑起来,“秦切肤,这可是我第二次向你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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