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锡山突然加重语气,“这是人伦纲常!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以去违背的道理底线!
这条底线是一条火药引药,它的另一端全是毁天灭地的炸弹,点不得,点不得啊!”
“外公!”辛甜咬了咬牙,她在这位老人面前一旦露出点一破绽便无所遁形。
外公是莫锡山啊,又不是年纪轻轻的欧阳霆,怎么可能唬弄得过去,她知道自己再否认便是狡辩了。
放下一切抵抗,辛甜趴在莫锡山盖着被子的腿上,低低抽泣着,“我不会的,您放心。我不会去点这个条引线的。
外公,这件事,是我一厢情愿,和云烨一点关系也没有,外公!您不要责备他,他伤得这么重,我以后再也不回来打扰他了,真的,我向您保证!”
莫锡山叹笑着摸着外孙女的头,安慰的声音从上而下,慢慢倾泄,流到孩子的头顶,“这个家还是你的家,你要经常回来,我和你外婆会经常想见到你。
做人必须要学会克制自己,就像在学校,要忍几十分钟才可以休息十分钟,就像进了公司必须忍到下班才可以出去疯玩,开车过马路,一定要忍到绿灯亮,才可以踩油门。
甜甜,感情的事,外公懂不了你们年轻人多,但是,克制是每个人都应该学会的本领。
你还年轻,从现在开始学,来得及。”
克制,克制,辛甜反复的都在念这个词,把脸埋向被面,呜声轻轻漫延,“我会的。”
辛甜慢慢抬起头,吸了口气后,弯了嘴角,虽然勉强,却也努力,她站了起来,“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您别告诉云烨我来过,不打扰他,也让家里人不要说。”
一直都温蔼有加的莫锡山双眼突然溢了泪,望着辛甜,未做任何挽留,吸气时控制不住的哽了一声,“好。”
辛甜从医院回到莫家后,偷偷的摸进了小豌豆正在熟睡的房间,抱着女儿,摸了摸巴掌大的小背心……
翌日一早,辛甜便订好了机票要离开了。
云洁和在家里的佣人都想留下她,辛甜便用工作为借口,推脱。
软磨硬泡都没有用,辛甜在这些人眼里,并不想突然任性做的决定。
一直到过了安检,辛甜抱起小豌豆时,小豌豆都还是趴在辛甜的肩头,不说话,看着自己走过的地方,远远的延长线,看到的地方好象在视线所不及的地方。
坐上飞机了,辛甜给小豌豆系上了安全带。
小豌豆伸着脖子看着入口处,终于开了口,“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爸爸不是在太外公家里吗?”
辛甜这才知道,虽然一直都不声不响的孩子,并非什么都不懂,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身在何处,住在谁家。
“爸爸还有事。”
“爸爸为什么不见豌豆?”
“爸爸一大早就去忙工作了……”辛甜强忍着,继续欺骗。
小豌豆天真的望辛甜,眨着泛着琉璃之光的眼睛,“你是说爸爸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
辛甜紧紧的握着手指,指甲在掌心里割肉,她咬着牙,嘴角上还是浮着淡淡的弧光,她在孩子面前,是温柔的妈妈,“爸爸昨天晚上忙了回家,特意看了小豌豆,小豌豆睡得特别香,他在你的额头上还亲吻了一下,没有忍心吵着小豌豆。”
小豌豆是兔子一样的性子,斯斯文文,不会对谁多热情,但也不会没礼貌,从来不跟人抢什么东西,即便别人抢了她最心爱的玩具,也不会发火发得太过份。
但是这一下,她突然“哇!”一声哭了起来,带着凄冽的哭声指责着辛甜,去推开她,眼泪一捧一捧的从那双微凹的大眼睛里冒出来,“你是坏妈妈!坏妈妈!为什么爸爸回来你不叫醒我!你是坏妈妈!坏妈妈!”
辛甜忙去侧身抱孩子,孩子却万分抗拒她,也不知道小身板是哪里来的力量,风狂得很。
辛甜拍抚着孩子的背,把自己的下巴阖在孩子的额顶,温柔的靠着,眼泪全都落进孩子蓬松的软发里,她倔强着不让自己带着懦弱的哭声解释,弯着嘴角,慢悠悠的,温柔说话,像在给心爱的孩子讲睡前故事。
“豌豆,爸爸让我们回家等他,等豌豆长大了,长成不生病的小豌豆的时候,爸爸就回家了。”
她在讲一个故事,一个属于小豌豆的童话故事,一个属于等爸爸的童话故事……
她把小豌豆感动了,让小小的孩子做起了梦。
她明明知道是故事,却还是把自己感动了……
三天后。
云烨等温佳妮走出房间后,便开始掀开被子,他总觉得辛甜来过,有她留下的印记,哪怕是呼吸。
他清晰的感受到过,却无迹可寻。
把床摇起来,半坐着,云烨看向窗外,这房间安静得好可怕,可怕得他以为衣柜里躲着一个人在哭。
温佳妮带着骨科医生走进来,云烨第一句话便是,“佳妮,帮我打开衣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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